栾无川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京兆府者乃帝辇之下,本该护着长安百姓福祉,你却背地里做这些罪恶勾当!”
京兆府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就算是在天子脚下又如何?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碰到我手里,不过我倒可以饶你们一命,只要你们说出你父亲的官位就行。”
盛白卉一时无语。
栾无川可是姜国的太子,真说出来可不吓死你?
“我看那个小胖子白白嫩嫩的,是个炼丹的好鼎炉,可惜他父亲是高盐铁使,留着他对我有些用处,你们若是不说出来,可没有他那样的好运气了。”
栾无川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往盛白卉这边走了几步,挡在两人之间,“我是”
盛白卉在栾无川挡住自己的那一刹那,一掌劈向京兆府,他身子一扭,堪堪避过,却见掌风变幻,一支锋利的匕首从他面首刺下,京兆府连忙弯腰闪避,匕首锋芒从他脸颊滑过,顿时一道红痕显现。
“小姑娘年纪轻轻地,武功却还不错嘛,可惜了。”
话罢,京兆府从桌面底下抽出一把寒光出鞘的宝剑,直直对着盛白卉砍下。
栾无川想上前帮忙,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只能喊道,“小心!”
“哐——”
一阵令人牙酸的刀剑鸣声,盛白卉手提着栾无川送的匕首横起格挡住这一击,刀剑一碰,京兆府感觉砍在了一团棉花上。
京兆府早就练就一身惊人绝技,背地里还爱吃食一些丹丸,有十足的信心能将盛白卉斩于剑下,不过短短时间,两人使出数招,快逾闪电,刀剑所及之处,窗破椅塌。
他停在原地,喘了几口气,面色终于凝重起来。
眼前的女童身法诡异,他竟然摸不到她的半片衣角,反倒是他剑所及之处,都发挥不到作用,这样不行,他迟早要输。
京兆府眼睛一转,转眼间就到了栾无川面前,拿着未沾一滴血的剑抵在他的脖子,“把匕首放下!”
盛白卉的动作果然一停。
武功再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得乖乖听话?京兆府心中得意地想,挟持的剑握得更紧了,“快点把匕首放在地上,踢到一边,不然我就把这个人给杀了,他先前中了药都还想着护着你,你也不想看到他没命吧?”
盛白卉确实迟疑了。
要是栾无川死了,那她的那些任务是不是再也做不成了?
栾无川毫无惧色,“不要相信他的话,你不把他杀了,那些小孩怎么办?他的阴谋永远没人知道了!”
京兆府手把桌上的茶盏打破,抓着一个碎片塞进栾无川嘴里,再用力合上他下颚,顿时,茶盏碎片划破栾无川的嘴唇,鲜血随着他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
栾无川只觉嘴中剧痛,再也发不出任何呼喊。
“怎么样,小姑娘,你把匕首放下,我就放你和他走,不然,我们大家就一起死在这里。”
京兆府话还未说完,腹部受敌,原本横在栾无川脖上的剑不知何时歪着对准了他的腰腹,眼睛突然涌上一大片红光。
原来是栾无川在嘴巴受伤的情况下,拿下嘴里带着他血的碎片,先刺向了京兆府的肚腹和眼睛,京兆府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剑没拿稳,坠地,脖上一凉。
盛白卉收起匕首,见京兆府倒在栾无川身上,脖子喷出的血液染遍了栾无川的全身。
她疾步走过去,把已经毫无生息的京兆府身体掀开,将栾无川扶起,看他原本光洁白皙的脸庞上满是血和残渣,十分惨烈。
“快把嘴里的碎片全部吐出来!”
盛白卉知道这样会很痛,但是没办法,她现在不是桃姑,不能奶他,治疗他的伤口,只能给他喂九阳丸,若栾无川不把嘴里的残渣吐出,他会连带着一起吞咽下去。
栾无川仰躺在盛白卉腿上,眼眶微红,风眸中反射着细碎的光,他艰难地吐出一滩血沫,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
“会没事的。”
盛白卉将九阳丸塞进他嘴里,又助他咽下去,紧紧盯着他。
栾无川原本就冷白如玉的脸庞上全是血污,黑又浓密的眼睫下那剔透的瞳仁正一眼都不眨地盯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垂下,显得极其脆弱。
“你先在这躺一下,我去找他们。”
从一个魔窟逃到了另一个魔窟,盛白卉也不知道栾无川和耿回什么时候能恢复,栾无川仅仅喝了一口水,就完全没有办法出手,地上的耿回可是喝了两大碗,先前那些睡着的孩子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盛白卉不能继续在这等着。
盛白卉把栾无川扶到椅子上,提起京兆府的剑,准备出门就被栾无川伸手拉住。
因为徒手用碎片作武器,栾无川原本白皙如玉的手指如今也带上还在渗血的划痕,他一只手拉着盛白卉,一只手从腰间取下一块青玉玉佩。
盛白卉去看那玉佩,青玉温润细腻,平安环下,一个大环小环完整贴合为一层,透着清冷的光泽。
“怎么了?”
栾无川无法说话,只能把玉佩塞在她手里,又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下自己。
这枚青玉的料子取自秦川之巅的灵玉矿脉,开采过程艰难,耗费人力的千凿万锤只得寥寥数块原石,而像此块这般质地纯青,色泽匀净,雕成龙凤的唯有此对。在龙凤之下,还深刻着姜国的徽记,见玉如见人,盛白卉带着,能事半功倍。
盛白卉没有推辞,随手把玉佩放在了胸口,提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