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萧瑜回答,“我们是官府的人,在重新调查黄丽丽当年的案子,本想找她问几句的,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哦,原来是两位官老爷,那你们可就白忙活咯。”老妇人背过身子,把桶里的肥料一勺勺的浇到后院的菜地上,“那黄丽丽啊,死了就在北面咱们吴长村的坟地里,你们可以去看两眼,也好回去交差。”
“好。”萧瑜点点头,“那就多谢您了。”
他轻拍了拍许初初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离开。
许初初却突然对那老妇人道:“您这亲自摘菜施肥的不辛苦吗?我们瞧着进村的路上种了好多百合,怎么成熟了都没人去摘,白白浪费了。”
现在除开燕南安和黄丽丽的事,这村子的诡异,也给她说不出来的膈应感。
老妇人动作顿了顿:“百合么,哼,那还不是最近村子外有猛兽咬人,我们不敢出去。我们找了古竹县官府好多次了,叫他们出人替我们赶走猛兽,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动静。出门就被咬死,谁还敢去收那劳什子百合?”
“可是……”许初初还要再问,垂下的手被萧瑜不轻不重的握了一下,便把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她本来想说有猛兽也不是问题,只要村子里的男人集结起来一同去收割,再怎么凶恶的野兽也不可能主动上来硬刚。
“多谢您了。”只听萧瑜客气道,“时间不早,我们就先回去了,猛兽的事我们会跟县丞大人汇报的。”
漏洞百出
告别老妇人,萧瑜无声的把许初初牵了出来。
两人一路沉默的走到村子外边,确定四下无人,再才低声说起话来。
“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许初初问。
她听那老妇人的话就觉得处处奇怪,相信以萧瑜的敏锐,也一定发现了问题。
果然萧瑜很快道:“这个人的话漏洞百出,明显是想骗我们离开。我想姑且先顺她的意,假装相信,这样我们在暗,她在明,方便行动。”
许初初点点头:“你觉得她哪里说得不对?”
“最大的漏洞就是你刚才提的,外边大片的百合没有人收,她给出的理由不合理。”萧瑜首先肯定许初初的看法,“林县丞的做事风格我了解,是个负责的父母官,如果真的有凶兽袭击村庄,他不可能长时间无动于衷。”
“其次,我们问起姓吴的妇人和黄丽丽的时候,这个人的反应也不合常理。”他继续分析,“按她的说法,黄丽丽是四年前出狱才来村子里,两年前得病死了,一共也就在村子里待了两年。”
“但当我们提起姓黄的年轻女子的时候,她几乎不经思考就说出黄丽丽的名字。除非村子里没有其他姓黄的女子,而且黄丽丽曾在村子里有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否则她没道理记得这么清楚。”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让我们误以为黄丽丽已死,让我们快点离开。”
许初初也认同萧瑜的观点:“而且她还专门提到了黄丽丽的坟,好像就是怕我们不相信。”
两人的看法达成一致,但都还有些摸不清这村子的古怪之处。
“你有没有看出些……‘那方面’的问题?”萧瑜又问许初初,“比如……这村子里的人都被妖怪附身了?或者类似的?”
从前不知道有玄学这一说的时候,他总是从人身上找原因,现在遇到稀奇古怪的事,就忍不住往妖魔鬼怪作祟上面想。
许初初却缓缓摇头:“没有。”
她向萧瑜示意自己身后背的桃木剑:“它从始至终没有反应,这村子里没有鬼怪,村民也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怎么会全部缩在屋子里,一句话都不说?”萧瑜还是想不通,“如果他们是在防备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关门?这和燕南安有没有关系呢?”
许初初没有回答这些问题,正常人突然出现反常行为的可能性很多,她一时也没法做出判断。
她眉头紧锁,突然道:“我们现在应该去那老妇人提的坟头看看,看那黄丽丽的坟到底是真是假,也正好可以以此判断老妇人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好。”萧瑜相信许初初的判断,二话不说应下来,转身就往坟头的方向走。
许初初却又站在原地不动,扭捏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诧异回头,“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们漏掉的么?”
“呃,那倒不是。”许初初尴尬的笑笑,甩了甩两人从老妇人后院出来就一直拉在一起的手,“咱这,已经出来了,没必要继续了吧……”
“哎呀,怪我怪我。”萧瑜一脸猛然醒悟的表情,“这一路拉着都习惯了,没注意呢,冒犯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许初初讪讪一笑,费劲的从他紧握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爪子。
两人趁着余留的天色,去往老妇人提到的那片坟头。
这片坟头位处山林外侧,远远看去是一片墓碑和鼓鼓的坟包,估计吴长村历年来去世的人都埋在此处。
靠外的墓碑应该是近些年的,有人打理祭拜,看着还算干净整洁。
而靠里的不少墓碑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早已看不清字迹,坟头草也长了半人高。
两人在坟包之间穿梭,寻找黄丽丽的墓碑。
夜色渐渐降临,阴风阵阵,视野也变差。偶尔有小动物跑过,引得草堆一阵骚动,更显阴森恐怖。
好在许初初和萧瑜,一个是实力在握的四阶相师,一个生来就胆子大天不怕,大晚上的在坟头穿梭,也丝毫不带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