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丞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叛变到对面阵营的萧瑜,顿时无语。
他半天才道:“可是,他都在狱中五年了,为何早不找晚不找,偏偏这时候去找那舞姬呢。即便是舞姬真出了什么事,他在狱中消息闭塞,又怎么能知道的呢?”
这番话也令萧瑜和许初初都陷入深思。
两人思考片刻,又是萧瑜率先打破沉默。他又去乱七八糟的案卷后边翻出了之前检查过的,记录外人给燕南安送物资的登记簿,指着其中一条道。
“问题应该出在这里。”
百年好合之意
“一袋……百合?”许初初勉强认出上边的字迹,“为什么要给一个牢狱里的人送百合花?”
林县丞看了眼摇头道:“不不,这不是百合花,这是吃的百合,百合花长在土里的那部分。咱们古竹县主要就是产食用百合的,好多家都在种。”
萧瑜又问:“那以前可曾有人送过?这是第一次吧。”
“这个,好像是没有过。”林县丞想了想,“百合价格高,村民们自己种了大多都舍不得吃,都留着卖到郡城里,更别提送了。”
接着他自己也觉得说不通了:“萧公子的意思是,这问题出在百合上?可这百合都是做熟了拌在饭里的,不可能夹带私货的啊。”
“不是夹带。”萧瑜分析道,“百合有‘百年好合’之意,也指婚事,正好和许相师所占的卦象对应。”
“依我所见,应是有人特意将百合送给燕南安,暗示燕南安他的旧情人舞姬即将出嫁,从而激他越狱出逃。”
许初初了然的点点头。
林县丞却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就几片百合,燕南安能想这么远?咱村子里百合多了去了了。退一万步讲……他真愿冒这么大风险,为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越狱?再等两个月出狱,以他的名声相貌,什么女人找不到啊。”
萧瑜将记录簿放在一边:“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结果即便再不可思议,也会是真相。况且我们已检查了燕南安越狱前接触过的所有人和事,唯一不符合常理的,只有这天的百合。”
“这……”林县丞抓头。
“烦请林县丞速去查一查当日送百合那人的身份,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萧瑜的语气不容一丝质疑。
“明白了,请公子稍等。”林县丞尽管觉得不靠谱,还是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瑜身上。
“林大人稍等。”许初初突然站出来道,“我还想问您一件事,镇子西面,山脚边的那片湖泊,近期可出现过什么异常吗?”
“大师问水镜湖么?”林县丞答,“前些日子听村民反映,湖边有凶兽出没,已经有好几个捕鱼的人遇害了,我们贴了告示,叫村民这段时间不要去湖边。大师为何这么问,可是遇见凶兽了?”
“好像是看见了,也不确定是不是。”许初初顿了顿,“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林县丞回忆了会儿:“大概两三个月以前吧,可能更早,之前也有人失踪,都以为是在山上出意外了,都没重视。”
许初初点点头:“我知道了,大人去忙吧。”
林县丞很快离开。
他刚出门,萧瑜就问许初初:“怎么,你认为此事和湖中那些的水鬼有关系?”
“我现在也拿不准。”许初初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其实我刚才占卦,除了询问燕南安越狱的理由,还问了他逃亡的方位,但占出的结果只有‘理由’,没有‘方位’。”
“这是为何?”萧瑜追问。
许初初神色暗了暗:“如果不出所料……应是有高人从中阻拦,不让我寻到燕南安。”
萧瑜很快联想起来:“燕南安会不会也是相师?所以他在狱中也能得知青楼舞姬的情况?”
“现在一切皆有可能。”许初初低声道,“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次我们的对手依旧不容小觑。”
萧瑜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本想说,如果危险,就要许初初不淌这趟浑水了,他不想让许初初因为自己再陷入危险中。
但想到以她的性格,定不会因为害怕危险而就此撒手不管,再加上自己也不是临阵退缩的人,便也没有开这个口。
扯东扯西的,其实是怪他自己不够强大。
要是他能赶紧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地步,能反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哪还有这么多顾虑。
……
林县丞可能断案脑子不太活络,但对手下的管理很有条理,平时的记录也很全面。
他很快就查明,当日送百合来的,是附近吴长村的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
妇人自称姓吴,和其他送物资的村民一样,也说是因为家中曾受过燕南安的恩惠,报恩来的,旁的什么也没说。
年龄对不上,送百合的人看来并非是那青楼舞姬,但萧瑜和许初初还是认定此人可疑,决定亲自前往吴长村看一看。
当然在临行之前,他们还了解了燕南安和那青楼舞姬的情况。
按照案卷的记载,入狱那年,燕南安二十七岁,舞姬十六岁,那么五年过后的今天,燕南安三十有二,舞姬则是二十有一。
不像燕南安大名鼎鼎,舞姬没有自己的名字,记载中只知道她姓黄,在青楼的小名叫丽丽,四年半前出狱以后也不知所踪。
所有能获取的信息只有这么多,萧瑜和许初初了解以后即刻出发,去往了吴长村的方向。
考虑到潜在的危险敌人,他们拒绝了林县丞同行的请求,以免到时应对不过,还要多保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