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雨水正好停了,蒋家大奶奶听说蒋长信跑出去,叶宁还未归来,着急的不得了,正叫仆役出门去找。
“回来了回来了!大奶奶,少郎主和少夫郎都回来了!”
大奶奶也不顾地上的积水,赶紧跑出去,蒋长信还以为母亲要对自己嘘寒问暖,哪知母亲直接越过了他,一把拉住叶宁的手。
“宁儿啊,你去山里头了?受伤了没有啊,山里头都是泥,土滑呀!你想要新鲜的笋子,为娘叫人去城里头买回来便是了,值得你去采那些,你看看这身子板儿,都淋坏了罢!”
回头吩咐仆妇:“快点准备热汤,还有,干净的衣衫,厨房里熬些驱寒的汤饮来。”
“是,大奶奶。”
仆妇都是精挑细选的,立刻麻利儿的去传话。
蒋长信杵在一边儿,程昭低声道:“主子爷,您好像失宠了。”
蒋长信:“……”
大奶奶关心了叶宁,这才看到了一旁湿漉漉的蒋长信,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瞎跑,外面下雨呢,跑出去?”
蒋长信这么大一个人,虽别人都以为他是傻子,可偏偏他不是傻子,被母亲揪耳朵,十足丢人,装委屈的道:“没有瞎跑,是去找宁宁。”
“你还理直气壮了?”大奶奶道:“只带着程昭跑出去,不是瞎跑么?你能个儿什么,不知道叫人一起去找?说你瞎跑,你还犟嘴了?”
叶宁眼皮狂跳,他还以为大奶奶会责备自己,毕竟蒋长信是为了寻自己才出去的,哪知道炮火全都开向蒋长信了。
叶宁没落忍,道:“母亲,是我的不对,怪不得少郎主。”
大奶奶却道:“宁儿你不要为他说话,今儿不让他长记性,改明儿还瞎跑。”
蒋长信无奈的听训,耳朵一层一层的掉茧子。
蒋家老太爷从厅里走出来,并没有出门,道:“回来了便好,去去湿气,不要害病了。”
有老太爷说情,大奶奶可算是放过了蒋长信。
蒋家老太爷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道:“后面儿那是什么人?”
指的自然是阿直。
阿直把头压得很低,不见了刚才冷傲的模样,好似怕见人,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
程昭回答道:“回老太爷的话,这是少夫郎在山上搭救的人,遇到了土匪,受了些伤,少夫郎不忍,打算带回家里做个小厮。”
程昭可是会说话的,阿直背上那么大的伤口,绝对逃不过老太爷的眼目,而且还是刀伤,青田村这种小地方,哪里见过刀伤啊?因而程昭特意说成遇到了土匪。
蒋家大奶奶道:“怪可怜儿的,我听说隔壁村儿就遭过土匪,看这脸色白的,快进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阿直还是垂着头,不肯抬起来,活似个哑子。
老太爷点点头,没有多问,转身回了厅里。
阿直这才慢慢的抬起头来,望着老太爷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众人都被淋湿了,各自回房去沐浴。
蒋长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若有所思的道:“那个阿直,你去查一查他。”
他这话显然不是对程昭说的,哗啦一声,于渊从屋顶上跃下,直接跃入户牖,应声道:“是,主子爷。”
蒋长信还有后话,道:“他的衣料,只有京城里的显贵才买得起,惯用左手,右手心却有习武的老茧……”
他说到这里,程昭和于渊也是通透的,异口同声道:“军兵?”
蒋长信点点头。
程昭道:“这下糟了,他若真是京城人,又是军兵,兴许便是阉党的爪牙啊,都找到这里了?万一叫他现主子爷的身份,那就坏了!”
于渊冷声道:“要不要属下,直接结果了他?”
蒋长信抬起手来,道:“先不要声张,查清楚他的底细。”
蒋长信心底里还有疑问,假设他是京城的军兵,如今的军兵都在阉党的控制之内,那阿直为何会受伤?难道京城中出现了变故?
一来他想查清楚,这二来……叶宁显然想要搭救阿直,阿直突然死了,实在惹人怀疑。
蒋长信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再查查,昔日里老太爷认识的人中,有没有这个阿直。”
程昭不解:“老太爷?这与老太爷有什么干系?”
蒋长信冷笑一声,道:“你没看出来么?方才他一直避讳着见老太爷,一点子也不肯抬头,我怀疑他是怕被老太爷认出来。”
程昭感叹道:“若真是老太爷昔日里认识的人,那他的底细,可真就是大有文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