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拱手:“属下这就去查。”
蒋长信微微点头,于渊干脆利索的翻身越出户牖,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程昭伺候着蒋长信更衣,挂上玉佩,叨念着:“咱少夫郎也真是,心善,捡这么一个回来。那个阿直,别看刚才跟泥猴似的,哎呀,这一洗完,像换了个人一样,眉清目秀的,还生了一双狐狸眼睛,主子爷您可不知道啊,狐狸是要吃肉的!”
蒋长信听他叨念,说起阿直本身是个年轻俊俏的,心中隐隐冒出一股烦躁。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推开门,便往与叶宁的主屋儿而去,进了门,没看到叶宁,几个小厮正收拾了沐浴的热汤出去。
蒋长信问:“叶宁呢?”
小厮回答道:“回少郎主,少夫郎去小厨房了。”
蒋长信点点头,立刻从主屋儿出来,往后面的厨房去,才走了几步,到了仆役们住的偏屋,两个仆妇端着一些热腾腾的吃食,嘴里叨念着。
“这新来的小子叫什么?”
“阿直,对阿直!”
“福气就是好啊,受了伤,咱少夫郎点名吩咐将片儿川端过来与他食……”
片儿川?
蒋长信步伐一顿,片儿川可是叶宁的拿手好菜,之前蒋长信也吃过一些,他听仆役说叶宁去了小厨房,这会子又听说是叶宁叫人端来给阿直吃的片儿川,立刻对号入座,肯定是叶宁亲手给阿直做的片儿川。
蒋长信折返回来,大步走过去。
仆妇敲了门,阿直来开门,果然如同程昭所说,盥洗之后的阿直,脸面白皙,一双狭长的眼目,虽有些刻薄的面向,偏偏很是俊朗,是那种一眼便能叫人记住的长相。
仆妇将吃食递过去,还未开口,蒋长信一个跨步走过来,直接截胡。
蒋长信笑嘻嘻的道:“片儿川!”
仆妇惊讶的看着少郎主,也不敢去抢回来,于是眼睁睁看着蒋长信,抄起筷子,呼噜噜两口,直接将热烫烫的片儿川塞入口中,咀嚼两下,囫囵吞枣咽下去,又扒拉一大口。
仆妇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患有恶食之症的少郎主?
吃的、吃的比谁都香!
蒋长信三两口食了大半碗,眉眼带笑,眼神带着压迫性的看向阿直,不过在程昭眼里看来,那目光不像是压迫,更像是挑衅。
阿直难得目瞪口呆,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大碗片儿川,就这样被蒋长信给“糟蹋”了。
蒋长信啧啧味道,有点……咸,还有点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和上次食的味道不太一样,面条有粗有细,有宽有窄,汤头的雪菜还有点牙碜,似乎是沙子没洗干净,拨开面条,里面还埋着一块鸡蛋……皮?
这样的吃食,蒋长信以前是绝不会多看一眼的,毕竟他患有恶食之症,但凡是油的、腻的、甜的、咸的、味道重的,他都是一口不沾。
偏偏吃得下叶宁做的饭食。
“你……”
一道诧异的嗓音传来,蒋长信回头,便对上叶宁惊讶的目光。
蒋长信的唇边甚至挂着雪菜,朝叶宁憨憨一笑,委委屈屈的道:“宁宁,肚子饿!”
只是吃掉了一碗片儿川,叶宁绝不会为了一个外人,来责怪自己的。
叶宁的确没有责怪他,只顾着惊诧了,道:“你……都食了?味道如何?”
味道……没有上次好味,硬说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失水准,但蒋长信觉得这般说出来,有失礼仪,刚要委婉的措辞,下次少放点盐,少加点油,是了,还有……鸡蛋皮别一起煮进去。
叶宁率先开口道:“看来权浅的手艺有进步,竟能叫你食得如此之香!”
“权浅?”蒋长信一愣。
叶宁点点头,道:“这是权浅学做的片儿川,味道可还好?”
蒋长信没有回答,而是又问了一遍:“谁做的?”
叶宁眨眨眼睛,道:“权浅。”
蒋长信:“……”
方才那种,油是油了一点,咸是咸了一点,但也可以入口的感觉,瞬间像雪崩一下崩塌,四分五裂。蒋长信脑子里嗡的一声,喉咙滚动,额角汗水涔涔而下,出一个单音,将剩下小半碗片儿川塞在阿直手中,宽大的手掌捂住嘴唇,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蒋长信?”叶宁吓了一跳,他的脸色突然不太好。
叶宁顾不得阿直的吃食被截胡,赶紧跟上去,到了屋儿门口,被程昭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