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人的亲属们还在哭嚎,但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隔着几米距离不断喊着亲人的名字,试图唤回对方的理智。
可这反而让丧尸们更加激动了,动作变得更剧烈,又从身边的其他丧尸身上抠下几块皮肉。
露在外面的皮肤早已没有一块好肉。
连沈青青看见这一幕,也觉得心情沉重,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她绕到面包车车门紧闭的另一侧,朝台上的村长递了个眼神。
村长意会。
沈青青接下来的动作,衆人看几眼估计就明白是要清理这些丧尸了,到时候可不能让亲属们坏了事。
最危险的部分已经由沈青青承担了,只是帮忙镇住场面这种简单的工作,他这个村长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村长于是点了几个男人上去扶住情绪激动的亲属们。
说是搀扶,其实本质就是为了限制行动。
他又顺势强调一番病毒的有害性。
面对台下大字不识几个的村民们,他也没用什麽花里胡哨的术语,直截了当地说:“疯狗病知道吧?这种病毒比狂犬病还毒,沾上就死,死前还会咬人,谁被咬到就得跟着一起死,所以都赶紧离车子远一点!”
村民们听得慌忙後退,和面包车之间隔开一片空旷的安全区域。
就这样还觉不够,很多人都在环顾四周看有没有趁手的武器拿着。
他们刚刚已经见到车内的惨状了,再听见村长的话,几乎立刻就相信了。
只有亲属们哭得更凄厉了,但他们的行动被周围围着的壮汉们死死制着,只能站在原地嚎啕。
被村长叫去帮忙的男人们也害怕,生怕亲属们一个激动冲出去,再被感染了回来咬他们。涉及个人安危,也顾不得什麽同村情谊了,按住他们时格外用力。
沈青青见状,拉开车门。
车门被拉开的动静让很多人发出惊呼,不少人根本没注意到沈青青不知何时绕到了另一侧。
她想干什麽?
“青青!”臧丽君和沈明江都急了。
这一车感染者可比野猪还危险。
只见沈青青将身上的夹克衫脱下来,包裹住一边手臂,擡眼看了看车内景象,便一手扶着车门,另一只手快速伸了进去——
丧尸虎视眈眈,一发现她靠近到攻击距离,立刻凶悍地扑上前,在张开的血盆大口即将触碰到沈青青鼻尖的前一刻,才被安全带狠狠地箍回座椅。
座椅摇晃发出巨大的嘎吱声,目睹全程的旁观衆人吓得全体噤声,心脏都停了半拍。
沈青青却眼也不眨,似乎早就计算过丧尸可以前进的距离,甚至没有做出躲闪的动作,专注地盯着车内一点,伸出去的手配合着丧尸撞向椅背的动作,趁机一掰。
咔哒一声,丧尸身下的座椅直直向後倒下,径直压在了困在後座的丧尸大腿上。
前方的丧尸仰面朝天不住挣扎,後座的丧尸也被它的重量压得动弹不得,眨眼间就有两头丧尸失去了行动能力。
村长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本来还在想沈青青该怎麽带着四头丧尸一起上路,可现在看她这行云流水的操作,忽然觉得再多上两头丧尸似乎也行。
这丫头,是跑外面当雇佣兵去了吗?!
沈青青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操作,于是剩下两头丧尸也被轻易制服了。
被安全带困住的初级丧尸在现在的沈青青眼里根本毫无威胁,最多就是起到一个跳脸杀的气氛组的作用。
利利索索地将两侧车门关闭,她重新穿好外套,跳上驾驶席,从车窗探出一个脑袋:“别忘了您答应我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村长心情复杂。
他眼睁睁看着沈青青的座椅弹了下,大概是被後方丧尸蹬腿的动作踢到了,但她只是面色不改地将座位往前挪了挪,就直接忽视了後头的动静。
这究竟是心大,还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村长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姑娘。
等到目送沈青青开着车头撞瘪的面包车扬长而去,他这才转身,严肃表情地指挥那几个男人将拼命挣扎的家属们按好,声音洪亮地开口道:“大家也看到了,青青现在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我们处理那几名感染者。她站出来,是为了保护我们全村人的安全。”
“如果之後被我发现谁对青青和沈家心怀怨恨,偷偷报复,那就是狼心狗肺,是和我们全村人过不去,和你自己的命过不去。”
说罢,他又放低声音:“那些人已经感染,和死人没区别了,感染的人留不得,你们自己想开些。哪怕不为了自己,也得为家里的小孩老人着想。如果我真同意你们把这些活死人带回去照顾,哪天出一点差错,第一个死的就是没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小孩。”
一个中年妇女的丈夫也在那辆车上,她红着眼睛,不甘心地道:“我可以看着他啊!我保证不让他出去。”
“胡闹!你能保证二十四小时不睡,睁着眼守着他?还是让你七岁的儿子跟你换班守?”村长一瞪眼睛,喝道。
女人不说话了,将还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不知所措的儿子护在怀里,仍在抽噎。
“现在全国都进入了紧急状态,这是特殊时期,我们如果内部起矛盾,那才叫自寻死路。”村长转头看了一圈,“就说今天,如果不是青青胆子够大,而且她还刚好留在了村子里,你们谁还能处理那一车的感染者?”
他目光从台下的人脸上一一扫过,被他看见的人都低下头去。
人人都看到那辆车内糊了厚厚一层血迹,别说靠近了,看一眼都让人心里发怵。
而沈青青甚至还能顾及到亲属们的心情,将车开远些,再处理车内的丧尸。
村长这麽看一圈,已经心里有数了,叹一口气,心道答应沈青青的条件让她出面,这个决定真是做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