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虔拜瘟神保佑,瘟疫远离我家,远离我家,来日一定为瘟神塑金身。”
又怕其他二位神仙生气,也说给他们塑金身。
又将厨房一小瓿的胡麻油找了出来,这还是之前用来做菜吃的,收到了自己住的东厢房,每天哪个豆出门去弃灰,便也叫哪个抹点在人中。
“你们别不信,这可是马道姑的法子,她请的神最灵,咱家是不是没有谁犯了瘟疫?这都是瘟神保佑。”
蚕豆最信了,连睡觉也舍不得洗去胡麻油的香味。
“脏丫头,你也不怕招了老鼠咬你。”
听银豆吓唬她,才去洗了,出门才找田氏涂。
这日,阳城老爷家的画儿从外头回来,说了缣布的事,申氏怕的将前些天才买的缣布一把火烧了。
她家自打阳城老爷替人家主事建楼以来,日子富裕了许多,缣布也买的起了,这布还是她买来给女儿做衣裳的。
这会儿烧成了灰,又在家里到处熏了白术,她女儿丝娘说:
“阿母,咱们还是报官罢。”
“不可不可,你没听画儿说,那些买布的,都叫羽林郎抓到收容所去了。”
收容所是羽林卫建在东郊的,收容染上瘟病的百姓的地方,据说最早发现的杨六父子也在那,她们在安陵邑,远远的都能看到那里烧出又长又直的青烟。
百姓们都说,那是烧人的烟,害了瘟疫的百姓,抓到那里都叫烧了。
“可外头告示贴着的,收容所是给人家治瘟疫的去处。”
“那都是为了抓人的借口,去了的可有一个治好回来的?”
家里就她们母女,并一个画儿在,阳城老爷前阵子就到弘农郡给人家建楼去了,至今未归,也不知那里是什麽境况。
申氏做主将这事瞒下了,谁也不许到外头说。
可是纸包不住火,不知羽林卫怎麽查到她家买了缣布,一队的羽林郎闯到桑树巷来,将阳城家的门敲的山响。
申氏叫画儿别开,他们便破门而入,将申氏的胳膊看了,上面已经起了一片的疵疹,为首的道:
“带走!”
就连阳城丝和画儿两个没有长疵疹的,也一并押住要带走,申氏说:
“我去受苦倒也罢了,她们没有染上病,怎麽也要去那里?”
“瘟疫以口鼻之气丶渗液相传,你们一家同吃同住,就是此时尚好,也难保日後发作,一并去收容所,谁还能害了她。”
“她是闺阁小姐,去了那里,吃怎麽办?住怎麽办?你就留她在家罢。”
这里的动静,引的街坊们都出来看了,田豆正好去屠夫那买肉,正好撞见巷口阳城家的妻女被羽林郎抓走的一幕,只站的远远的看了会儿。
街坊们指指点点的,他们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有的只是代代相传的听过瘟疫多凶,一次还没碰过;
有的还年轻,甚至闻所未闻,基本还不通这瘟疫口鼻相传之事,仍旧在这里扎堆的凑热闹,那些羽林郎赶了他们,才散了。
看见田豆脸上蒙住一块巾子,还是带绳子的,挂在两边耳朵上,问道:
“这是田豆?哪里捡的这怪模样的东西?蒙住都认不出个人了。”
田豆说了:
“这是我家小姐给做的。”
说着,提了肉进了家门,避而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