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太暗,他脸上看不清情绪,只在身旁姑娘出声时淡淡的暼过来一眼。
“帅哥,喝一杯吗?”
她身上有香水味,浓得有些刺鼻。
贺京遂皱眉,根本没理睬,他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那人缠了他很久,一直到蒋谦南赶到才悻悻离开。
这让贺京遂很不是滋味,他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嘴里叼了根没点燃的烟。
冷淡沙哑的声音里有几分嫌弃,“干嘛去了,现在才来?”
蒋谦南嘿嘿嘿的笑了两声,“临时有事儿,耽搁了一会儿。”
他很有眼力见儿的向他扔了个打火机过去。
贺京遂接住,摁下火机点了烟,吸了两口,他将拿根烟夹在指间,漫不经心的从嘴里吞云吐雾。
“刚刚又有美女来搭讪你了?”
贺京遂没理他。
蒋谦南就自顾自的说着,“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麽就这麽大,你从小帅到大,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妹子追,遂,你这桃花是不是开得有点过于旺盛了?月老都用不着给你牵红线。”
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在耳边有点过于烦了,贺京遂这才漫不经心的看过去一眼。他心里本来就烦,被酒水浸过的声音冷沉,“你废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蒋谦南这才察觉他的不对劲。
“遂,你咋啦?”
贺京遂仰头灌酒,暗淡的光影下,他喉结缓缓滚动,像蛰伏黑夜里子弹上膛之後蓄势待发的qiang。
性感立体的下颌轮廓硬朗,他眼里映着薄凉的情绪。
上一次见他这样还是在五年前和陈盏分手之後。
该不会……
“是因为陈盏吗?”
蒋谦南试探的猜测,但他猜得够准。
贺京遂整个人隐在昏暗里,很明显的顿了一下。
“真是因为她?”蒋谦南确定他心中所想,“阿遂,你该不会还对她……有那啥吧?”
贺京遂很不想承认,喝酒掩饰,那张冷淡的面孔却暴露了所有。
但蒋谦南作为他知根知底的朋友,一眼就知道他所有心思。他擡手捞过桌上的酒瓶倒酒,跟他碰了一杯,仰头喝完後,他才对他说:“兄弟,我知道你还对她念念不忘,但你们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看人家现在混得多麽风生水起,出国留学丶办个人画展丶还开了工作室,生意还不错,人家已经都在往前走了,你也得向前看。”
“不是俗话说得好吗,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好马不吃回头草,再说了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陈盏一个女人,更何况,当年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是她先伤害的你,你干嘛要这麽狠狠折腾自己?”
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尾端,烟灰掉落灼伤他手指。
贺京遂很随意的弹了弹。
沙哑的声音里有疲倦和无奈,“可是我就是忘不了她。”
其实他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惦念丶难过丶後悔丶沉沦。
他无法从那样美好的回忆里脱身,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阴暗世界。
他也无法割舍那样的她,那样真诚善良,曾经那麽爱他的她。
贺京遂懒懒的靠着沙发,耳边重金属音乐响作一团。
而他似乎只沉浸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朦胧模糊的光,他的心脏也跟着朦胧。
再次出声的声音那麽沙哑,是在告诉蒋谦南,又像是在一遍遍告诉自己。
“蒋谦南,我爱她。”
爱到了骨子里,血肉深处。
分不开,也抹不掉。
蒋谦南是真的没想到贺京遂对陈盏的感情深到了这种地步,但看着自己哥们儿这般狼狈颓废的样子,他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你丫就是一恋爱脑吧,舔狗!”
他太气急败坏了。
可贺京遂却还笑,唇角勾着淡淡的弧,漫不经心的跟他干杯。
他自甘堕落的妥协,“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