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一样,”贺时宜说:“可好吃了。”
“呐!你拿着吧。”
还真是拿这小鬼没办法,贺京遂擡手接过那一袋子零食,跟她说了声谢谢。
蒋谦南并没有认真听他们说话,地上的那枚香包吸引了他的视线,他蹲下身去捡,手指一翻,看见了香包上那赫赫显眼的八个祝福大字。他用手指勾住香包上面系着的细绳,任由它晃动着,伸到贺时宜跟前,“这玩意儿你哪儿来的,还挺有年代感。”
年代感?
把话说这麽好听,不就变着花样说它土吗?
蒋谦南拿着凑拢鼻子闻了闻,自言自语的说:“还挺好闻,不过这味道……怎麽那麽熟悉……”
只是隐隐有些感觉,还没怎麽确定,贺时宜就一把将他手里的香包抢过,十分珍爱的摸了摸,“你别乱动,这东西是盏盏送给我的,她在家亲手给们做的,碰坏了要你赔!”
“陈盏还会做这个?”蒋谦南惊讶。
“当然啦,”贺时宜这会儿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像是这东西是她本人做的一样,十分亲昵的吹捧道:“我们家盏盏心灵手巧什麽都会,哪跟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似的。”
蒋谦南轻笑着抱胸,“这才一学期,陈盏就成你家的了?”
“怎麽,难不成还是你家的啊?”
他们完全没听贺京遂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相上下,而贺京遂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枚香包占据。
零食被他带回了宿舍里,很快就被宿舍里的其他三位室友察觉,有人不怀好意的走过来与他勾肩搭背着“哟哟哟”了几声,“阿遂,这才开学多久,又收礼物啦?这次还带回了宿舍,看来不简单哦——”
贺京遂拿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擡脚勾了个椅子到自己面前,大咧咧坐下,一边看手机里的信息,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我妹带给我的。”
男生对他这话有些狐疑,脑子宕机了一秒,随後又恍然大悟,“情妹妹?”
“……”
“不是我说阿遂,你这私下里玩挺花啊,还哥哥妹妹,不过还挺适合你,刺激。”
“……”
他越说越离谱,贺京遂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无声,却又压迫和警告。
男生适时闭嘴,看他眼色然後离开。
耳根终于清净。
他翘着二郎腿回完信息,一擡眼,目光便落在桌上的那个袋子上。
无奈的嗤笑一声,伸手,他将那个袋子拿过放在自己的怀里,手指扯开上面漂亮的蝴蝶结,他将里面的零食一袋一袋跟清点似的拿出来堆在桌上。
直到袋子里剩下的最後一个小物件。
枣红色的布绸,有绒绒的毛,正对他眼睛的这一面,用金色丝线绣着八个簪花小字,“岁岁年年,如意平安。”
脑海里猝不及防的浮现贺时宜的声音。
“这东西是盏盏在家亲手给我做的。”
他将它从袋子里拿出来,摊在掌心。忽地,他轻声笑开来,原来也给他做了一份。
“诶?”刚刚被贺京遂一个眼神唬走的男生又贴了过来,看见他手里的小小香包,忍不住侃他,“阿遂,你还说不是情妹妹送给你的,”
他看着那个香包,念上面的字,“岁丶岁丶年丶年丶如丶意丶平丶安,你妹哪会送你这种东西……”
“我看,就是哪个小姑娘送你的。”
贺京遂完全没有被他调侃的样子,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个香包,在脑海里寻找陈盏的身影。
能想起来的,是她面对自己时不动声色绷紧身子的局促和易露出马脚的小心思,又或者是在面对其他男人时一举一动的放松自如。
他想起那天在街角看见的那一幕,手指回握,将那个香包用力的攥进了手心。
香包被他放在了枕旁,淡淡的香气陪伴着他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个梦。
梦见高三那年跟着学校的大巴去春游,他曾在自己的座位上捡到过一个和枕头边一模一样的香包,连梦里都是熟悉的味道,他看不清那位失主的脸,能想起来的,只有她仓皇失措跑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