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盏也欢喜,她下意识看了眼江母身旁的楼颜,并未察觉她有任何需要她小心谨慎的情绪,这才舒心一笑,应下江母的话,“好。”
夜幕降临,璀璨灯光将整座城市照亮。车水马龙的长长街道点着路灯,蜿蜿蜒蜒的伸远,像一条绚烂长河。
两家人一起吃饭,包厢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陈盏安分守己的坐在楼颜身边吃着饭,听他们聊天。
江母问起了陈瑾年,问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忙,楼颜回答:“可不是,他这一忙起来,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人影,不过这麽多年我也习惯了。”
陈盏的父亲陈瑾年是一名科学家,常年在外工作,平日里和楼颜陈盏联系甚少,也很少回家,明明他们是最亲密的关系,却好像隔着最疏远的距离。
“这人啊,一忙起来工作就是这样,”江母笑着跟楼颜说:“江遇他爸也一个德行,工作忙起来经常不着家,也就这小子没跟他爸一个样,在国外待久了也还知道回来。”
这话题一下就从他们父亲扯到了江遇的身上,後者有几分措手不及,慢半拍的哭笑不得,“妈,你说爸就说爸,怎麽又把话题往我身上扯。”
“怎麽,还说不得你了?”江母婉约的质问他。
“说得说得,”江遇笑着给她夹菜,“来,儿子孝敬你的。”
坐她身旁的楼颜也跟着笑,她看着江遇起身夹好菜放进江母碗里,眼里流露着赞许目光,和平常的古板肃目完全是两个模样。
她的视线追随着江遇,赞许满意的点着头,“小遇从小到大都懂事听话,现在更是今非昔比。”
这番夸赞来得太突然,江遇谦虚的笑说:“楼姨,您谬赞了。”
“这怎麽能是谬赞,”楼颜十分有耐心的一一跟他细数这些年来的优秀,“你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是第一,年年拿奖学金,高考考进了京北大学甚至出了国,到现在事业有成,这可比谬赞真实多了。”
言语无法表达楼颜对江遇的喜欢,陈盏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眼睛里装满了许多她从来没见过的神色,落寞罩住了她的兴致,让她无法与她共情这一刻,她嘴里夸赞江遇的那份优秀。
她阖着眼皮用筷子戳着米饭,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形成一道屏障,将她与他们的世界隔离起来。
可是未曾有过片刻安静,就有人费力的将她拉出来。
“盏盏。”
声音是江母的。
陈盏一怔,擡眼看向坐她对面的江母。
江母笑眯眯的问她,“想好了毕业之後打算做什麽吗?”
她现在才大一,陈盏并没有想这麽远,就要张唇告诉她说自己还没想好,身旁的楼颜就先抢了她的话。
“我准备在她毕业後,送她出国留学。”
谁都没意料到是这个决定,连江母都愣了一下,她扭头看向楼颜,有些惊讶的问:“是吗?”
楼颜淡定从容的点头,“盏盏进艺术学院上学是个意外,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监督好,况且她最後本来就是要出国的,在国内上哪所大学都一样。”
几句话让陈盏脑子懵掉,楼颜的这些话并不是她的真实想法,她想反驳,却在下一秒,被江遇抓住了手腕。
她扭头去看他,读懂他无声眼神里的意思。
他让她别说话。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腕,温温热热。陈盏有意识的挣脱开,扑扇眼睫告知,他们应该保持距离。
江遇的手还顿在半空中,那截细腕的存在感逐渐在空气里消失殆尽,手指微蜷要去抓住,却发现到头来一场空。
略显局促的将手收回,他低声轻笑,目光里也有几分落寞。
楼颜自行安排了陈盏的所有,她跟江母说着规划,眼睛里有神有色,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扬高了几个音调。
再加上陈盏并未直言反驳,让她瞬间来了精神,像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陈盏却难以忍受这样的她,甚至对她的打算和安排感到有些厌恶,她讨厌楼颜的自作主张。
碗里的米饭冷却下来生硬的很,吞进肚子里连胃都感觉到疼。
她有点吃不下饭,于是放下筷子,起身。
被身旁的楼颜察觉,她扭头看向她,“你要去哪儿?”
“外面吹吹风。”
这让楼颜觉得不妥,刚还眉飞色舞的表情立马就沉了下去,觉得她自作主张的离席不礼貌,“大家都还在吃饭,你去外面吹什麽风,给我在这儿老实坐着。”
陈盏抿唇,她微阖着眼皮就是不肯坐下。
气氛一度僵持不下,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楼颜的冷淡神色就要化作锋利的弓箭将她整个人都射穿。
江母察觉到不妥,跟江遇使了个眼色。
江遇忙站起来救场,“楼姨,这里面挺闷的,我也想出去吹吹风,我跟盏盏一起去。”
他说着,手掌握上陈盏的肩头,跟她说:“您跟我妈慢慢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