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江浸月冷冷的看着男人,“你还不走?”
男人点着头,脚步却没有半步要动得意思,他看了一眼那个房间,似乎很随意地问道:“你还敢洗澡吗?”
江浸月抿着唇,眼睛里是“关你什麽事”的质问。
男人见她这逞强的样子,笑意更深,帽子下深邃的眸子现在眯成了月牙。
笑笑笑!笑什麽笑!
在江浸月正要恼怒发飙之际,男人说道:“去洗吧,我给你看着。”
“哼,”江浸月立刻不屑地笑了。
“我怎麽信任你?我怎麽能信任你?”
男人垂眸思索片刻,“这样,我站到门口,时不时说句话,你根据我说话的声音判断我有没有凑近偷看,嗯?”
江浸月有个小衆雷点,接受不了别人对自己说“嗯?”,那上扬的尾调,要多油腻有多油腻。
但偏偏,眼前这个人说的,非但不油腻,还让人有点…心痒?
语气轻轻的,还带了些认真。
江浸月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在品味他的语气,吓得立刻转过身丶进房间丶关门,一气呵成。
冷淡的声音说道:“我只进去洗个手。”
後半句——这个澡谁爱洗谁洗。
说是洗个手,但久久没有出来,直到一声惊叫:“啊——!老鼠!”
白逾清原本百无聊赖地蹲在墙脚,膝盖接近肩膀,拿着一根棍子在地上涂涂画画,闻言眼神一变,扔下棍子,快步走到门口,立刻推门而入。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一个女人直接跳到了他身上,敏捷程度应该可以打死老鼠。
白逾清下意识用手托了一下女孩的大腿,又慌忙放下,耳朵爬起一抹红。
任由女孩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了起来。
而那把江浸月吓到尖叫的老鼠被突然的动静吓到,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白逾清看着老鼠消失无影,两手摊在身体两侧,“老鼠跑了。”
“真的?”
“真的。”
江浸月从白逾清身上跳下来。
两人对视。
白逾清这才看到,江浸月这张脸丶眼睛红通通的,鼻头也是红的,除了脸上的泪痕,眼眶里还蓄了一汪水。
下嘴唇还被咬破了。
怪不得洗手洗了那麽久,原来是在里面哭。
一双眸子倔强,但下一秒,这个清清冷冷的女孩突然蹲在地上,头埋起来,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白逾清想,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姑娘,怎麽能受的了这种冲击,她已经很厉害了。
他上前关上了门,眼前这个女孩,似乎脸皮薄。
又拿出一方手帕,在那口大锅里洗了洗,懒懒地靠在竈台边,静静地看着女孩哭泣的样子。
眸色深沉。
手中的帕子凉了,便又洗了洗,让手帕始终浸润着温热。
如此往复三遍,在她擡起头後,将帕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