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滴水从树叶上坠落,正砸在菌伞中央。
水珠顺着菌褶往下流,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稀释的血。
黄毛的手僵在半空。
"发什麽呆呢?"阿强在背後推了他一把,"再磨蹭天都黑了!"
他猛地缩回手,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
下山时夕阳正好,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黄毛走在最後,看着前面几个发小打闹的背影。阿强突然回头,逆光里他的笑脸模糊不清:
"明天去镇上新开的网吧?听说配置牛逼得很。。。。。。"
黄毛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
"轰隆!"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惊起满山飞鸟。
原来是一个炸雷响彻天际,看来要下雨了。。。
山里的晨雾总是带着青草的味道。
黄毛蹲在自家院子的水井边刷牙,薄荷味的牙膏沫混着冷水吐进排水沟。母亲在厨房煎蛋,"滋啦"的声响混着猪油的香气飘出来。一切都平常得让人心头发软。
"今天去镇上买点盐。"母亲隔着窗户喊,"顺便带包冰糖回来。"
黄毛含糊地应了声,擡头时突然愣住——排水沟里他的牙膏沫,不知什麽时候变成了淡红色,像掺了血。
他猛地掬起一捧井水洗脸。再低头时,排水沟里只剩下一滩普通的水渍。
"看花眼了。。。。。。"他嘟囔着,用毛巾狠狠擦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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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的早市热闹非凡。黄毛在杂货铺称完盐,老板娘突然"咦"了一声:"小夥子,你衣服上沾的什麽?"
他低头看去,右侧衣摆不知何时溅了几滴暗红,像是酱油,又像是。。。。。。
"估计是昨儿的辣椒酱。"老板娘笑着递过找零,"回去用冷水泡,好洗。"
黄毛道了谢,走出店铺时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符纸边缘更毛糙了,像是被什麽东西啃过。
路过溪边时,他刻意绕开了那片焦黑的痕迹——昨天的爆炸据说是因为煤气罐老化,炸串摊老板只受了轻伤。但此刻,焦土上落着几只乌鸦,黑得发亮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紫光。
其中一只突然扭头看他,鸟喙张开,发出"嘎"的一声。
那声音太像笑声了。
黄毛加快脚步,却在拐角撞上阿强。
"正找你呢!"阿强兴奋地拽住他胳膊,"王叔家狗生崽了,给咱留了只最胖的!"
小狗蜷在纸箱里,奶黄色的绒毛带着阳光的温度。黄毛伸手去摸,小家夥湿漉漉的鼻子蹭过他指尖——
"汪!"
小狗突然冲他身後叫了一声,浑身的毛都炸起来。
黄毛回头。
空荡荡的巷子只有几片落叶打着旋。可地上不知谁泼的水渍里,倒映出一抹模糊的红色,像是。。。。。。裙角?
"怎麽了?"阿强困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没什麽。"黄毛勉强笑笑,接过纸箱时发现小狗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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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饭桌格外温馨。父亲抿着白酒讲年轻时的趣事,母亲给小狗盛了碗肉汤拌饭。黄毛扒着米饭,突然听见"咔嚓"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