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帅转身时,看见游乐场的霓虹灯照在尚家父母的脸上,那表情和他母亲接到父亲病危通知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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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内,尚勇的指尖已经碳化变黑。
一块燃烧的塑料模特砸在他背上,脂肪燃烧的‘滋啦’声像在煎牛排。
一时间,焦糊味丶血腥味丶伴随着滋滋作响的声音,霎时间演奏出一段魔鬼的诗歌。
他的视网膜开始融化,但瞳孔仍死死盯着出口方向——那里有消防员晃动的灯光,还有父母隐约的哭喊。
"为。。。什麽。。。"
他的声带被热浪灼毁,只能在心里嘶吼。
他想起李权哲初中被人围殴时,是自己拎着钢管去救他;想起白岚家破産时,是自己求父亲给白家注资;想起何帅被校园暴力时,是自己把他护在身後。。。
鲜血从嘴角涌出,瞬间被高温蒸发。
尚勇的视线突然落在身旁——那个一人高的玩偶小丑正对着他笑,油彩嘴唇咧到耳根。
濒死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就在前几天的生日宴,何帅送他的许愿蜡烛上,印着同样的小丑图案。
"原来。。。如此。。。"
我就是那个小丑。
他知道自己再也出不去了,于是他伸出已经被考到滋滋冒油已经开始碳化的手,狠狠抓向了与他一同倒在地上,一人高的玩偶小丑
他在心里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李权哲丶白岚丶何帅丶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在大火中,尚勇咽下最後一口气,与此同时,玩偶小丑的眼睛快速眨动了一下。。。。。
——
三年後的游乐园彩旗招展,崭新的"幻夜乐园"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旋转木马旁的阴影里,一个等人高的小丑玩偶静静矗立。
它的红蓝条纹制服崭新得诡异,油彩嘴角永远定格在夸张的笑容。
当工作人员推着担架车经过时,玩偶的玻璃眼珠突然转动,追随着白布下隆起的轮廓——那下面躺着白岚的尸体,她的长发连带着头皮被跳楼机生生扯下,露出血淋淋的头骨。
不远处,过山车轨道下方,法医正小心翼翼地将何帅的头颅碎片装进证物袋。
那颗曾在火灾中抛弃尚勇的脑袋,如今像摔碎的西瓜般散落在铁轨上。
玩偶的小指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重温掰开尚勇手指的触感。
"第三具在那!"
随着警员的呼喊,人群骚动起来。
李权哲的尸体以扭曲的姿势挂在轨道支架上,脖颈折断的角度,恰好与当年尚勇被斧头砍断的腿如出一辙。
他大张的嘴里不知在什麽时候塞着个焦黑的物件——正是三年前从尚勇手里抢来的防毒面具。
玩偶的瞳孔深处,血光如呼吸般明灭。
穿制服的清洁工过来搬动玩偶时,突然僵住了。
他分明看见,玩偶惨白的塑料脸颊上,正缓缓滑下一道鲜红的液体。
但当他揉揉眼睛再看时,玩偶依旧挂着标准的笑容,仿佛刚才只是阳光造成的错觉。
"真是见鬼。。。"清洁工嘟囔着把玩偶搬进仓库,没注意到自己工牌绳上沾了一滴黏稠的红色。
在他身後,仓库深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那是玩偶的指关节,在黑暗中悄悄弯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