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移动一寸,断骨就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亡。
就在他即将爬到出口时,一双运动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尚勇艰难地擡头,烟雾中,何帅的脸逐渐清晰。
他的耳蜗外机反射着火光,眼神冷漠得可怕。
"何帅。。。。。。"尚勇伸出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脚,"救。。。。。。救我。。。。。。"
何帅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他慢慢蹲下,一根丶一根地掰开尚勇的手指。
"你知道吗?"何帅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某种扭曲的快意,"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尚勇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对我好,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优越感。"何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轮到你了。"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浓烟中。
第三次背叛。
尚勇的手无力地垂落,指尖还残留着何帅裤脚的触感。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似乎响起了消防车的警笛声,但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
——
鬼屋外,刺耳的消防警笛划破夜空。尚勇的父母从豪车上跌跌撞撞冲下来,尚母的高跟鞋崴断了跟,她浑然不觉地扑向警戒线。
"我儿子在里面!求求你们——"她的尖叫戛然而止,因为第一个逃生者正从浓烟中踉跄而出。
李权哲脸上的防毒面具还没摘下来,尚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阿勇呢?阿勇在哪?!"
面具後的瞳孔剧烈收缩。李权哲低头看见自己手里攥着的防毒面具——那是从尚勇手里抢来的。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想起初中时他打篮球摔断腿,是尚勇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
自己家的生意还要靠尚家照顾,他不能让尚父尚母知道他做了什麽。
"我们。。。走散了。。。"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我没看见他。。。"
尚母瘫坐在地,精心打理的卷发沾满尘土。
李权哲快步走开时,摸到口袋里尚勇送他的限量版打火机——正是这个打火机点燃了那支致命的烟。
第二个冲出来的是白岚。
她的旗袍下摆烧焦了,翡翠发簪却完好无损,将掉未掉的挂在鬓角边。
尚父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白岚!阿勇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白岚的视线落在发簪上。
这是尚勇亲手给她戴上的,当时他说"以後每天都为你挽发"。
现在这根发簪贴着她的头皮,冰凉得像具尸体。
"火势太大。。。我们跑散了。。。"她声音发抖,想起尚勇推开她时那条被斧子砍断的腿,鲜血喷在她雪白的小腿上,"我真的。。。没看见。。。"
她不能让尚家知道尚勇为了她被砍断腿。
她逃也似的钻进救护车,发簪的珍珠流苏缠住了护士的听诊器,像无数只苍白的手指在挽留。
何帅是最後一个出来的。他的耳蜗外机沾满黑灰,尚母扑上来时,他闻到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和当年尚勇送他助听器时,包装盒上的味道一样。
"阿姨。。。"他下意识摸向耳後的伤疤——那是被尚勇的跟班们按在厕所隔间烫的,"里面太乱了。。。我没。。。"
消防队长突然大吼:"不行!主体结构要塌了!先撤出来!"
尚父的咆哮淹没在爆炸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