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暮色正吞噬最後一缕阳光,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成模糊的鬼魅。
入夜後,我泡在局里的档案室。
老式台灯在桌面投下昏黄的光圈,明浩的病历在光晕里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翻到第七页时,一行小字突然抓住我的视线:
【每年8月发作,症状包括幻听丶幻视及自残倾向】
阳历8月,正是农历七月。
鬼节。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雨滴砸在铁皮屋檐上像无数细小的脚步声。
当我伸手去够咖啡杯时,突然发现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三道抓痕——细长的丶泛着血丝的痕迹,就像被某种水生植物的根系刮过。
第二天的连接像一场酷刑。
这次我做了充分准备。
当脑机完成同步的瞬间,我立刻控制明浩的身体转向左侧——那里有棵山毛榉,树干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到此一游"。
但下一秒,世界开始扭曲。
树木像融化的蜡像般坍缩,阳光被拉长成金色的丝线。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泉眼方向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什麽重物坠入水中。
醒来时技术员们正围着我打转。
而我的思维定格在最後一帧画面:
水面倒映的不是明浩的脸,而是一团模糊的黑影,隐约能分辨出女性的轮廓。
"找到突破口了。"我抹掉鼻血,"记忆不是缺失,是被什麽东西。。。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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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连接前,我吞了两片镇定剂。
这次我选择完全放弃控制权,让明浩的潜意识自由行动。
当少年提着水壶走向泉眼时,我通过他的视网膜看到——
水面平静如镜。
太安静了。
没有鸟鸣,没有风声,甚至没有自己的呼吸声。
明浩弯腰的瞬间,我突然注意到不同寻常的细节:那些漂在水面的枫叶,叶脉排列成眼睛的形状。
然後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视野恢复时,明浩已经蜷缩在松树下尖叫。
林璐一家从营地跑来,他们活着的面容在阳光下如此清晰。
可当我想看清凶手时,视野突然被血色淹没。
不是记忆断层。
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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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心理防卫。"我扯着湿透的衣领对技术团队喊,"是外部干预!有什麽东西在干扰记忆提取!"
投影仪把案发现场泉眼的3D模型投在墙上。
放大十倍後,水底鹅卵石的排列呈现出诡异规律——它们组成了一个古老的符文,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某种封印。
凌晨三点,暴雨如注。
我站在办公室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
手腕上的抓痕隐隐作痛,仿佛在提醒我——有些真相,或许本就不该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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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室的灯光像一层薄霜,在金属器械表面流淌。
我调整着脑机接口的电极贴片,冰凉的触感从太阳xue蔓延至後颈。
监控屏幕上,明浩的脑电波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这是记忆深度紊乱的典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