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在後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明显愣了一下。
“他疯了吗?!”汉斯的工程师在频道里惊呼。
但谢江没有减速。
爆胎的赛车在极限状态下反而更轻丶更灵活,他利用这一点,在最後一个弯道硬生生挤进内线。
两辆车几乎同时冲过终点——
“P1!!谢江!P1!!”
车队频道瞬间炸开,工程师的吼声几乎震破耳膜。谢江瘫在座椅上,大口喘着气,直到安全车引导他回到维修区。
他摘下头盔,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擡头看向大屏幕——
1。谢江(中国)
2。汉斯·克莱门特(德国)
+0。3秒
谢江咧嘴笑了。
颁奖台上,香槟喷涌而出。谢江举起奖杯,目光扫过台下——谢临风站在车队後方,双臂抱胸,脸上没什麽表情。
但谢江知道,他爸现在肯定在心里狂笑。
赛後采访,记者迫不及待地把话筒递过来:
“最後一圈爆胎,你当时是怎麽想的?”
谢江擦了擦脸上的香槟,笑道:
“我爸爸告诉我——‘走最脏的那条线’。”
记者一愣:“谢临风指导你的?”
谢江眨了眨眼:“嗯,虽然他刚才在耳机里骂了我二十句脏话。”
全场哄笑。
回到酒店,谢江刚推开门,就被一罐冰可乐砸中胸口。
谢临风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知道错哪了吗?”
谢江接住可乐,挑眉:“赢太慢了?”
谢临风抄起抱枕砸过去:“爆胎了还敢全油门?!万一失控撞墙怎麽办?!”
谢江轻松躲开,笑嘻嘻地凑过去:“这不是没事嘛。”
谢临风瞪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低了下来:
“臭小子。”
谢江鼻子一酸,赶紧灌了口可乐掩饰。
手机震动,江羡发来消息:
“你爸刚才看比赛的时候,把战术板捏裂了。”
附赠一张照片——谢临风死死盯着屏幕,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谢江笑出了声,把手机递过去:“爸,你表情管理太差了。”
谢临风瞥了一眼,耳根微红,恼羞成怒地抢过手机:“睡觉去!”
谢江大笑着溜进房间,关门的一瞬间,他听到父亲低声嘟囔:
“干得不错。”
他靠在门上,嘴角高高扬起。
——这才是最好的奖杯。
5。阴影
摩纳哥站的赛道在暴雨後泛着冷光。
谢江的赛车在弯道失控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前轮锁死,尾翼擦过护栏,车身在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腾空翻转——
观衆席的尖叫被引擎的咆哮淹没。
江羡猛地从VIP包厢站起来,指甲陷入掌心。她身旁的谢临风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暴露了情绪。
直播画面切到多角度回放:赛车在空中翻转两周半,狠狠砸向轮胎墙。
“驾驶员舱完好!谢江正在自主脱困!”解说员的声音发颤。
当少年自己推开变形的车门,对着医疗队比出大拇指时,江羡才发觉自己咬破了嘴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她颤抖着去摸手机,发现谢临风的手比她更冰。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让谢临风想起七年前那场改变人生的车祸。
他站在病房门外,透过玻璃窗看见儿子额角的纱布,护士正在调整点滴。谢江低头刷着手机,嘴角还有笑意——就像当年躺在ICU的自己,为了不让江羡担心,硬撑着插满管子也要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