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
“还有话想对我说?”江冉不急不躁,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关于,温霁和?”
望着江冉深邃的眸,林叙白只感到周身都被无力所充斥,她提不起兴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怕说多错多,而几乎抑制不住的疑问叫嚣着热烈,她终于扭过头去,一字一顿地质问着:“温霁和死了,是不是?”
江冉的神色平静,甚至嘴角勾了勾,风轻云淡地说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为什麽杀他?”
车座随着车轮颠簸而上下浮动,林叙白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随着车身转弯而倒向江冉。
“杀他?”江冉挑了挑眉,“林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温先生只是死于四年前的实验意外,根据他生前签署自愿提供实验的协议,我们将他改造成了仿生人。”
江冉将电子协议展现在林叙白眼前,虽然不知道什麽时候打开的,但当温霁和的亲笔签名落在落款时,她还是咽下了接下来的控诉。
有什麽用呢?就算她揪着江冉的领子咄咄逼人,她愿意说的事情便都是她已经全权掌握的事儿,她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就敢如此坦然地说谎。
谁会知道这个签名是怎麽来的呢?或许也是被关在冷库数小时,被芯片操控神经元,麻痹自我行为意识,被迫签下的合约。
林叙白愠怒,却也无可奈何。
窗外寒风簌簌,光秃的树枝在黑夜中摆动,林叙白将脑袋偏去,她必须沉淀,直到拿到关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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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档案袋随手指用力,掠过空气,直直打向江冉的怀中。
疼痛感让江冉蹙了蹙眉,接过险些落地的档案,林叙白的名字赫然显眼。
“两年前你注射的药剂当真管用麽?”江明诚的嗓音沙哑,他隐在暗处,江冉在明,头顶突然亮起的白炽灯刺得她眼睛都难以睁开。
江冉缓了缓,恭恭敬敬地回答:“编码,型号都没有问题。”
“今晚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表现出来的可不像是被篡改过记忆的。”
江冉没有说话,今晚与温霁和见面,她是全程录音的,录音器就夹在林叙白的衣领下方,江冉替她整理时,顺手附上去的。
“她在W国培训的内容看来是在针对我们咯?”江明诚冷冷哼了一声,又从保温柜中拿出一管粉红色的试剂,由机械手递到江冉身边,“这是江木诚留学新晋的试剂,比Lethe-9更加彻底,你尽快给江霂补上,重新进行记忆编排。”
“陈峰有收到阿霂递交的证据麽?”
江明诚的眸子审视了一番江冉,迟迟才回答:“没有,她没有再主动联系过陈峰。但这并不代表着她没有暗地里搜查证据。”
“现在的情况不好,暗涌任务节节败退,交易已经断了好几个,”江冉冷冷回应,“警方已经暗地里插了不少眼,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她目前没有特别的行动,我们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陈峰已经不被警方信任,他们安排了新的调查组,江霂很快就会收到别的警员递来的接头方式,”江冉继续道,“我会看着她,如果有这个苗头,我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江明诚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只是双眸紧紧地盯着江冉,最终他还是没有松口:“江霂进入暗涌的这两年,也是暗涌被打压最重的两年,你可以把这些归结于江海市警局的改革,但她绝对不可被信任。”
“她的新研究被用来做暗涌交易的掩护,已经有多少实验品被您送出海外了,您难道不清楚麽?”江冉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我不认为,几年前的警局技术能超过Lethe-9的新成果,甚至预测我们的记忆篡改程序做出反应对。父亲,您这样揣测,究竟是不信任江霂,还是不信任我。”
暗涌的卧底早就被揪出来了,此刻已经被塞入麻袋沉入远离江海市的海底。
江明诚却依旧不放心,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一切都是林叙白所为,可频发的事故,都不得不引起他的警惕。
他老了,连为江冉操办的婚姻都被搞砸,他更加对自己年轻时打造的事业而担忧。
面对站在自己跟前意气奋发的江冉,江明诚只觉得有些无力:“你与阿霂最是亲近,如今这般做,我知道是在为难你。”
硬的行不通,就来软的,江冉最讨厌江明诚这副嘴脸,她毫不犹豫地冷声打断:“您若是早知这是在为难我,八年前就不会让我将药剂注射给江霂,到如今这般地步,谁都轮不到一点好。”
八年前,这实在是太久远了。
江明诚将软椅背去,身後硕大的书架摆满了医药学心理学等等各类的书籍,最上头还摆满了他三个孩子各样的奖杯,其实江霂的,并不算少。
“早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江冉的双眸在这一瞬有些失焦,她向前跨走了几步,将档案拍在桌案上:“什麽意思?”
“我用系统工作号让她回总公司处理紧急文件审批,”江明诚不紧不慢,看了一眼腕表,午夜三点,“按照时间来,最多半个时辰,她应该就能处理好准备回去了。”
“你安排人在她回去的路上动手麽?”字眼从唇缝中泄出,江冉在克制怒火,“你就不怕被警方……”
“在公司里,他们进不来。”江明诚将脑袋贴上椅背,“你再不去,可能真的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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