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这个也拍啊,这麽难看。
16岁有单独的牌子,但是只有一张照片,是我某天下晚自习自己回家时拍的,照片很模糊,隐隐约约能看清楚我的脸。
那年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马上去看下一张牌子“17岁”,照片比以前多了,但和前面几乎能占一面墙的照片来说还是很少,其中很多还是我下晚自习拍的照片,有很多照片不知道为什麽被弯弯扭扭地剪裁过,好像只留下了我,把我身边的人给剪掉了。
那时我经常和陆立枫在一起,被剪掉的人是他。
18岁,照片更多了,同时也少了很多和陆立枫一起玩拍的照片,多了很多我从医院走出来的照片。
分开的三年,周途每年都回来看我。第一年似乎找了很久才找到我,所以只留下了一张照片,後面照片虽然多了,但因为我身边多了一个人,照片也被裁的不完整了。
“我真的对他没感觉,再说了既然我们断了联系还能重逢在一起,说明我们是上天注定的,我只和你这麽有缘分啊。”
“只和我?他和你分开了几年不也重逢了,而且他完全凭缘分……”
我仿佛又听见周途压得极低的声音,他一字一顿,说话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冷而危险。
我知道周途为什麽这麽生气了,因为我们重逢从来都不是凭缘分,是他蓄谋已久找了我很久,所以听见我这麽说後,他反而认为陆立枫和我更有缘,他是强求得到的。
怎麽不早点告诉我。
我的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眼眶发烫,有什麽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每次呼吸都无比艰难,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为了平息疼痛,我只好尽量不去回看这些照片,视线继续往前走,蓦地看到一张分外眼熟的照片,擦泪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张照片被裁掉了右半部分,照片中只留下一位正提着一袋水果走出超市的少年,超市门口明亮的灯光和他即将要迈进去的黑夜形成鲜明对比。
我仍清晰记得变态第一次骚扰我时发了什麽。
“宝宝,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
”你发错人了吧。”
那边马上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拍的是我和陆立枫一起逛完超市出来的时候。
“你想干嘛?”
“不准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记错,这张照片和变态发给我的照片一模一样。
周途为什麽会有这张照片?他不可能有这张照片。
难道他是……
脑海里蹦出这个想法时,我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眼前猛然发黑,几乎撑不住要倒下去前扶住了柜子喘气,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抽空了,窒息的感觉让我四肢发麻,脚下像踩着棉花一般软。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宝宝,明明差一点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为什麽要上他的车?你要逼疯我吗?”
“你一点都不听话。忘了上次那个人的下场了吗?我本来都在後悔没撞狠一点了。”
“你猜我接下来会做什麽?”
当时的我收到消息,来不及思考也顾不上楼道的黑暗就打开门冲下去,虽然几乎看不清台阶,但我一步都不敢停,趔趄着跑下楼,猛地扑上去抱住了周途。
我在他的怀抱里恐慌地掉眼泪,他紧紧抱住我,耐心地为我拭去泪水,温柔地安抚:“我在这里,别怕。”
“没事的,我会找到他的。”
“别害怕,有我在。”
他这样告诉我。
怎麽可能是他呢?他不是安排人把变态打了一顿,还录了视频吗?
他为什麽会这麽骗我呢?
我完全不肯相信。
明明是周途救了我,不可能是他做的。
我尝试深呼吸平复气息,慢慢感觉好受了一点,视线渐渐不再模糊时,看见了我撑着的柜子上放了一封信。
我的泪水已经不知何时打湿了这封信。
我颤抖着手打开这封格外眼熟的信封,抽出了里面被眼泪洇染的信纸:
“尊敬的T先生:
您好!
提笔之际,心中满是感激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完全表达。感谢您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您的慷慨捐助为我们带来了莫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