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年努力挤出一个笑:“谢谢您,神?父。”
“举手之劳。”男人立在?他身侧,目光落在?他莹白如月的脸上,一瞥而过,又望向祭坛,“教堂会接纳所有迷路人。”
钟年微怔,小心地打量着男人。
看着不近人情,但好像也没?有像孩子们说的那?样脾气很坏?
只是为什?麽会抱着一只羊?
思忖间?,钟年的视线再次落在?对方怀里的小羊羔上,好巧不巧地又和小羊羔来了?个对视。
它扭着脖子,以?一种看着就费劲又别扭的姿势看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钟年吞咽了?下口水。
“要抱吗?”神?父忽然问。
钟年讶异:“什?麽?”
“你总是看它。”神?父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羊羔,“它也很喜欢你。”
钟年:“……”
好像被误会了?。
但是,神?父说小羊羔喜欢自己?
这句话让钟年撇开了?昨夜留下的心理阴影,重新打量小羊羔。
应该不足两月,纯黑毛发带卷,看着手感很柔软,两只大耳朵软趴趴地耷拉在?脸边,黑眼睛很亮,瞧着和小狗崽差不多?。
“咩——”
仿佛是在?对他打招呼,小羊羔叫了?一声,吐出一截舌头。
好像丶也挺可爱的?
“可能有点重。”
还在?犹豫时,神?父就已经主动把小羊羔放进他怀里。
沉甸甸的重量落下,钟年很僵硬,两只手不知道怎麽放,但是小羊羔主动跪卧在?他腿上,把脑袋搭在?他的臂弯。
真的很乖。
无害又乖巧的姿态逐渐让钟年放松下来,尝试着把手环上去?,这麽亲自上手一试,才发现小羊羔也不小了?。
又试着去?摸小羊头顶最茂密的“头发”,果然很软很暖和,只是里面藏了?点硬硬的东西,就下意识多?摸索了?两下,拨开羊毛,发现是小羊新生出来没?多?久的小羊角。
手感很新奇,钟年已经完全遗忘了?那?个可怕的恶魔,没?忍住摸了?又摸。
小羊叫了?一声,把他的手顶开了?。
“它不喜欢被人摸角吗?”钟年擡头问神?父。
不知是不是错觉,面前的男人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是有些燥热,冷白的耳廓染上了?一点红,打破了?五官带来的严肃禁欲感。
他轻咳一声:“羊角很敏感。”
“啊。”钟年赶紧收回手,“抱歉,那?我可以?摸它的下巴吗?”
神?父点点头。
于是没?有抱过小羊羔的钟年用着撸小狗的手法?开始撸它,揉它的脑袋挠它的下巴,小羊闭着眼很享受。
等钟年撸过瘾,猛然想起自己把神?父冷落在?了?一边,连忙擡头去?寻,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边。
与给人的严肃印象不同,男人靠着椅背,肩膀微塌下来,是比较松弛的坐姿,且眉头舒展,轻阖双眸,像是在?游神?,也像是在?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钟年跟着走了?会儿神?,想起正事,就趁着此刻还算不错的气氛开口:“神?父,我能问您一些问题吗?”
神?父擡眸,用眼神?默许。
钟年舔了?舔嘴唇:“是……关?于恶魔的事,不知道能不能请教。”
在?教堂里问这种问题,很有可能触犯禁忌,钟年很紧张,无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小羊羔。
手腕被舔了?两下,很痒,是小羊羔在?安慰他。
“可以?。”男人说。
钟年暗自松了?口气:“我想知道,外面的恶魔是可以?进屋的吗?”
神?父回答:“恶魔这种存在?并非无所禁忌,要踏入他人领域必须要满足条件,要麽得到主人的许可或邀请,要麽……”
神?父将淡漠的目光下移,眼里透出几分轻蔑及冷怒。他陡然伸手,从钟年脚下的影子中抓出一节蠕动挣扎的黑色触手。
“要麽恬不知耻地藏匿在?人类身上,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