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她要做妈妈,他终于中标
张束脸绷得紧,朱贝贝看她不像开玩笑,也收起了调侃。
“你要问我心里话,我希望你幸福。虽然这个家都算不上一个家,但一个门总不能连一个幸福的人都走不出来,总要打破这个循环。当然了,我朱贝贝以後未必不幸福,我长得美,有头脑,能挣钱。我要是儿子,指定比杜润混得好,说不定都能超过董沁渝。”
这点张束同意。
“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还有好多烦事要做。所以你最好能比我先幸福一步。”
张束笑了,小女孩一样,但斩钉截铁。她想起朱贝贝刚进这个家的时候也是这样,小小一个,颐指气使,毫无规矩;後来被规训成门面,金漆银漆涂一身,手脚捆在身上,好似祭祀童女。到了三十多岁,她身上的枷锁才被敲开丶解开,扑簌簌抖落一地渣子,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有什麽烦事,要说说看吗?”张束问。
“我实在想跟你说,我已经快憋死了,但现在不方便。这件事涉及了一些商业上的保密条款,我都签过字,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等事成,第一个告诉你。”
“那倒也不必,我对内容本身不关心,因为听了我也没法帮你解决什麽。只是觉得有个人能倒倒苦水挺好。”
“算不上苦水,真有结果必然是好事一桩,可惜那会儿你还不能喝酒。不过,”朱贝贝将话题绕回来,“除开心里话,我想说点务实的。这麽长时间,我对杜润的印象也只是从反感变成了无感,但如果我是你,我倾向选杜润。你和孩子都有可持续的物质保障,而且比起李行,你和杜润更像,更能理解彼此的处境,可以并肩对抗生活,不,生意。”
贝贝的形容实在精妙。嫁进杜家,再无生活,全是生意。“生意”一词听着悲惨,但“生活”其实也并没有善待谁,也会将人搓扁揉圆。做生意的好处是一切以“利”为先,不需要动感情。难处,也是不需要动感情。这样的生活听起来和沈雪花的日子并无差别,但其实沈雪花不好做,天赋毅力一样不能少,一般人实在放不下脸皮和身段。
张束回想昨晚种种,杜润确实算会照顾人的异性,很细致,她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不知道进入婚姻关系之後还有没有这样的待遇,毕竟一件毛衣不管什麽材质,只要穿得够久,一定会起球。关系也一样,一切类型都会有发痒的时刻。
“照你这麽说,你和李行也一定会痒。而且我不懂,你们是什麽一见钟情的纯爱吗,你为什麽一定要非此即彼?”
张束推朱贝贝,调戏我们两个的也是你,撮合我们两个的也是你,你这是什麽play一玩玩两个?
朱贝贝“哼”了一声,如果你们两个那天晚上说了该说的,做了该做的,我现在就不会唱反调。说到底,你对自己太狠,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目标;他又太弱,或者可能是某种天真的理想主义,想成全你的幸福。所以你们俩活该不能在一起。等哪天你们都找到自己,活得自私一点,再说天长地久。哦对了,朱贝贝不看张束的表情,补充,杜润还是大夫呢,和李大夫职业相当。那你不应该找更富有的大夫吗?
贝贝说的每个字她都懂。选杜润,她能直观预见到两人相处的样子。一起应酬,游走在推杯换盏中,应付那些精明的老狐狸,互相替对方遮掩和补足言语上的不当,成为一对外人看来极其相配的夫妇。即便进家,也可以相处得不错,有事打打嘴炮,没事各过各的。这是杜润和自己这样的人的能力。他们是天生的演员。
“但你又何必问,”朱贝贝拍拍她,“你心里的答案再明确,做出的动作也是南辕北辙。既然狠就狠到底。”
张束想了想,“我昨天拿到了百分之一的股权。”
朱贝贝瞪大眼睛,“多少?杜家给的?”
“不是,从你爸手里抠出来的。”
朱贝贝大笑,“假婚姻装都不装一下。但是,姐,你做得好。”
之後张束当然没吃上加州逍遥女孩的拿手鸡蛋。朱贝贝聊high,鸡蛋糊了一锅,只好自掏腰包买了好吃的面和小包子。
张束惊讶朱贝贝一早就吃这种大碳水,贝贝说自己一夜没睡,吃了碳水血糖升上去会立刻昏倒。她要将这一觉的幸福值调到最大。
躺到床上,朱贝贝又喊张束捋头发,张束叹气,你是不是来探望病人的?好会使唤人。朱贝贝诡辩,你和碳水强强联合不好吗,都说了要将幸福值调到最大。睡去前,贝贝让张束猜猜沈雪花找杜润到底什麽事。
张束实话实说不知道。今天离得太远,听不到挨没挨打,没法猜。但述标就在下周,沈雪花应该是来找杜润聊这件事的,顺带骂朱长跃昨天的行为,即便她老公留出了馀地。
朱贝贝感叹杜润这人很矛盾。天真幼稚有,心机算计有,今天当着沈雪花说俩人睡了,不就是让沈雪花放心吗。占有一个女人股权的第一步,是占有这个女人。不过这个黄谣对你有好处。
张束被“黄谣”这个词逗笑,问贝贝,你知道这像什麽吗?
像什麽?
看过古装戏没,沈雪花就像站在婚房外等着看白布落红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