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的时候,门铃猝不及防地划破沉寂和夜。
悠长清脆,节奏轻快地闯入,林疏雨身子一僵,急忙跑向门口试图阻止。
骑手摁完门铃才想起有备注这麽回事,拍了个照片东西放在地上,走了。
林疏雨跑到玄关,铃声停止,她几乎屏住呼吸地拉开一条门缝,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头顶的灯却在一瞬间亮起。
谢屹周也被这道光刺地眯起了眼,他皱了下眉,缓缓适应。
林疏雨回头,应该熟睡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她连忙抱歉:“吵醒你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突然。。。”
谢屹周好像不在乎这些,迈步到她身边接过包装,转身去倒了温水。
林疏雨跟在他身後,听见他说:“回卧室吧,不是难受吗。”
是难受,动一下就难受。
林疏雨摁着小腹,低低吸了吸鼻子,没逞强。
过了会儿谢屹周敲门。
明明都是开的,他分寸真的把握得很好,不会逾矩一点。
林疏雨的房间还是只开了那盏昏黄的壁灯,她吃了药伸手去摸主灯,被谢屹周捉住塞进被子。
“刺眼,你就这样睡。”
人好像在难受的时候会格外脆弱,林疏雨喜欢把被子拉到下巴,紧紧压住每个缝隙。
她就从这个角度看着谢屹周。
他眉眼也不太精神,没人会在这个时间被吵醒还兴高采烈。可没有一点不耐烦,垂着眼尾,鼻骨在侧面落下阴影。
“你不睡吗。”
“不困。”谢屹周在手机上确认了点什麽东西,然後摸到了林疏雨的一只手,温热有力的拇指摁在她虎口周的一个位置揉了揉。
力道不轻不重,可林疏雨心脏忽然痉挛,女生纤细的指尖蜷缩碰到他手背,谢屹周开口:“网上说这个xue位止痛。”
神奇的,林疏雨竟然真的感觉没那麽难受了。
虽然她知道大概是心理作用,此时此刻,不可否认,她的注意力都被谢屹周吸引了。
十六岁时在教室门口偷看他时,会想到有这麽一天吗。
十七岁绞尽脑汁心跳飞速才敢发去一句祝福时,会想到有这麽一天吗。
什麽都不用说,什麽借口都不用编造。
只需要安静存在着,他的目光就已经降落下来。
甚至他的动作都在表示,理应如此。
谢屹周擡头,就看到林疏雨眼眶红红的,是突然红下来的。
动作一轻,声音又低了几分,他无法感同身受,只是眉头也跟着蹙起来:“这麽难受。”
他靠近了点,不确定网上说的是不是对的,把林疏雨另一只手也拿过来。
墙上的影子靠在一起拥抱,只有林疏雨看见,潮湿的心脏好像也被抱了一下。
谢屹周垂眸,不知道想到什麽,声音暗下来,眼底的情绪也变得晦涩,摸了摸她额头,拨开发丝,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我定了把吉他,再过几天差不多就做好了。”
“嗯?”林疏雨眼睫微颤。
“等你回来,我给你唱水星记吧。”
他学会了。
“你还想听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