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一等一的大情种。◎
乌伦赛罕,王宫。
“王上,贺楼大人承诺,只要您乖乖把传位诏书写了,待大人继位,您便是太上皇,享无上荣光,何必在这里凭白受委屈呢?”
尉迟阿木铺好明黄圣旨,体贴地将润了墨的毛笔递给王座上的拓跋仓决。
大殿上被囚禁了多日的大臣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握剑柄,只要有一人敢表示异议,立马便会人头落地。
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数月前,贺楼巴图趁着北戎使团远赴大兖发动政变,禁足北戎王拓跋仓决,夺了虎符,出其不意直接对北戎开战,不仅连下数城,还将慕清王苏成誉斩于剑下,连锅端了大兖近十万镇北军。
贺楼巴图原想着凭此赫赫战功,可以震慑朝堂上那些顽固的“王储党”,进而逼迫拓跋仓决传位,可谁知谢郁棠不出一月竟就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优势毁于一旦,尤其是她手下那个叫苏戮的副将,对边境之城的地形地势一清二楚不说,甚至连他的作战方式和行军思路都摸了个门儿清,就好像,这仗人家自己曾打过一样。
邪了门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王位,就连他自己都性命堪忧。
无奈之下,贺楼巴图只好飞鸽传书,命原先在朔风城待命的尉迟阿木领骑兵北上,不惜手段不论代价,踩着人头也要逼拓跋仓决传位于他。
有了名正言顺的王位,他大可徐徐图之,举全国之力,慢慢跟谢郁棠耗。
一道厉呵悍然而出:“尉迟阿木,你与虎谋皮,勾结乱党,现在竟敢公然威胁王上,好大的胆子!”
尉迟阿木回过头去,转了转手腕:“是贺楼郡主啊,大人说了,你若肯弃暗投明,主动与拓拔秀划清界限,便就还是他的好妹妹,待大人日後——”
“啪”的一声。
尉迟阿木偏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贺楼乌兰一字一句:“自先祖即位以来,我贺楼家拱卫王室忠心耿耿,我没有那样的哥哥。”
尉迟阿木笑着拧过头来,眼底戾气一闪,短刀从袖中飞出,只听下首咚的一声,一颗人头滚落地面,犹自睁大了眼,死不瞑目。
大殿之中一时静极。
群臣骇然。
尉迟阿木竟就这样当衆斩杀了一名朝堂重臣。
尉迟阿木阴恻恻的眼神自拓拔秀丶贺楼乌兰丶阿善丶丘敦岳等人面上扫过,这些人被日日一碗软筋散喂着,刀都提不动,还不是只能任杀任剐。
他刷的一声抽出佩剑,指着一名官员,目光落到王座之上面色铁青的拓跋仓决身上,笑道:“王上,我数到三,您若再不写,他的脑袋可就没了。咱们不妨看看,是这大殿上的脑袋多,还是您坚持的时间久。”
三声数过,眼看又一官员要血溅当场,尉迟阿木持剑的手腕被人猛地扯住,一拉一拧,腹部便受了一拳。
“国师!”
丘敦岳犹自牵制着尉迟阿木,喷出一口鲜血。
“强行运力,毒入静脉,我看你还能再撑几时。”
尉迟阿木冷笑一声,手腕一震,脱出他的牵制,拧身踢腿扫他下盘,招呼道,“给我上!”
殿中士兵应声拔剑,拓拔秀等人将大臣护在身後,纷纷加入战局,贺楼乌兰扫开一个意欲行刺老臣的士兵,将人一把拎起,推到安全之处,不过片刻功夫便被身後士兵找到空子,长剑朝她胸口刺去。
“郡主!”
“贺楼乌兰!”
拓拔秀目眦欲裂,拼着生受数刀也要不顾一切冲过去,可为时已晚,眼看剑尖便要见血,只见不知从和而来的绸缎卷上贺楼乌兰的腰,将人猛地一扯,堪堪躲过剑势。
谢郁棠拉住绸缎另一头向後一拽,足尖运力,在空中揽住贺楼乌兰的腰:“救你的不是苏世子,有没有失望?”
贺楼乌兰对苏戮的心思无人不知,听了这麽一句调侃,倒也不恼,谢郁棠带着她一个旋身卸力,贺楼乌兰站稳之後退了半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尉迟朵寒在朔风城便和奉命追击的吴世伟撞上,三千骑兵只馀百人,就算加上王宫中的守军也不过千人,被谢郁棠带来的两千精兵轻松剿灭。
富丽堂皇的宫殿一时间血流成河,横尸满地,谢七指挥着手下清点伤亡。
“少主!”
周白止见拓拔秀负伤,便要过去,拓拔秀摆了摆手,不顾自己伤可见骨的左臂,撑着走向王座,扶起拓跋仓决:“父王,您可有受伤?”
拓跋仓决摇摇头,由拓拔秀扶着,走到谢郁棠面前,身後站着刚刚脱困的北戎群臣,深深看她:“殿下今日相助之恩,我北戎承情。”
拓跋仓决作为一国之主,当衆说出这话,其分量不言而喻,身後的大臣们也没一个反对的,毕竟要不是谢郁棠,他们恐怕都得死在这儿。
北戎内乱,没想到最後还是靠大兖的宁安公主来平的。
谢郁棠同拓跋仓决等人见了礼,寒暄几句,便见他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後之人身上,谢郁棠会意,也不多言,领着谢七他们先下去了。
拓跋仓决目光灼灼地看着被留下的苏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