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郁棠关上门,随意瞥了眼怀中人,只觉得有什麽不对,还不等她看个明白,怀里骤然一空,前一刻还乖巧地被她圈禁在怀的少年已然单膝跪地,垂眸请罪:“属下只想着将计就计,冒犯了殿下,请主人治罪。”
……要不是後面那张桌椅碍事,这人都能退到墙根去了。
刚刚还抱她抱得那麽紧。
谢郁棠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袖:“一句“殿下”,一句“主人”,你倒是拎得清。”
少年一僵。
谢郁棠已上前一步,抓住他的下巴,迫人擡头:“本宫明明看你——”
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被她掐住的下巴尖……好红。
不止是下巴,脖颈丶锁骨,一路上移到耳後,瓷白肌肤覆上了一层淡粉,轻微急促的呼吸声打在她的虎口上,烫得她猛地收了手。
少年有些狼狈地侧过脸去,垂下的浓睫颤得厉害。
“你……”谢郁棠一时不知所措,竟也有些忐忑,“真的中药了?”
刚想试探对方的温度,少年向後躲了一下,片刻後才低声道:“……没有,属下无碍。”
谢郁棠後知後觉地回想起来,方才这人是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跪着,从态度到姿势都倒是挑不出半分差池,但——丶
头是低垂着的,目光是不敢看她的,耳根是通红的,胸膛是起伏的,就连那声“殿下”和“主人”,细听之下都不难发现颤抖的尾音。
回过味儿来的谢郁棠心里那点微妙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想不到,咱们苏世子的脸皮这般薄。”
苏戮呼吸一窒。
还说他脸皮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刚都做了什麽。
扣他的腰扣得那样紧,他们之间就隔着薄薄一层衣服,马背上还那麽颠簸。
他主人心情不爽的时候会下意识摩挲手指,但她是不是忘了,当时她的手就放在他腰上。
谢郁棠越发觉得眼前这小慕清王是个看不透的人。
他现在能被她掌控,只是因为他自己愿意被掌控而已,但这背後的原因,她并不十分清楚。
可就在刚刚,她好像看到这只严丝合缝的贝壳忽然开了一条缝。
谢郁棠来了劲,伸手就要把人拎起来。
可她俯身太久,腿早就麻了,刚一动作自己就先重心不稳晃了一下。
“小心!”
只听“咚——”的一声,脊背结结实实撞上门板的声音,把趴在门外偷听的魏咸西吓了一跳。
门内谢郁棠压在苏戮身上,手下意识撑在门板两侧,无形中形成一个禁锢的姿势。
被禁锢在身下的少年却紧张地看着她:“您还好吗?有没有撞到?”
明明是他将自己护在怀中,用身体承受了撞击的冲力。
谢郁棠忽然有些不能直视这双乌玉色的眸子,稍稍侧开脸:“都这种时候了还关心我。”
明明他才是被撞的那个吧。
少年道:“我没——”
刚说了两个字就失了声。
谢郁棠的手摸上了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