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终于失去了耐心!
这个认知让安知夏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纵然不明白这不可名状的存在为何愿意陪她周旋至今,但她无比清醒:只要祂想,祂随时都能撕碎这微妙的平衡。
“我变小进来咯——”
那声音带着一种甜腻的扭曲,既像孩童式的挑衅,又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怎么不说话了?”
安知夏默不作声,这怪物竟还是个话痨。
感受到那令人不适的气息再度逼近,她迅速拾起地上的木棍,在尘土中划下两个字:
“规则”
“哦,”存在的语调陡然平直,“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随着祂话音落下,安知夏清晰地感到,一股无形的“力场”般的东西轻柔地笼罩了她,先前阻碍她发声的束缚消失了。
“你说句话啊!我好久没和人聊天了。”声音悠远中透着一丝怅惘和孤独。
“说什么?”安知夏正襟危坐。
“什么都好,比如,你的名字?”
“赵小莫。”安知夏面不改色。
“赵小莫?”祂一字一顿,似乎要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
“你叫什么?”安知夏遵循礼尚往来原则,问道。
“我?”
祂沉默了很久,久到安知夏几欲睡着。
“不记得了。”
安知夏抬头,困倦地眨眨眼。
“你困了吗?”
安知夏:“嗯。”
“那你睡吧。”
安知夏正有此意,人都进来了,再拒绝也没用。不如看看祂想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是,祂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仿佛他只是进来和她打个招呼,顺便聊会儿天。
她说困,除了确实困之外,还有就是看看祂的反应。
结果没想到,祂情绪还挺稳定。
十分钟后。
“你睡了吗?”
安知夏紧闭双眼,连呼吸都刻意放得绵长均匀,假装已经入睡。
几秒后,那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弥漫,祂正在靠近。但就在几乎要贴面之时,那气息却骤然停滞。
安知夏若是这时睁眼,就会看到一张悬停在她鼻尖之上一张足以令人窒息的脸。
首先是白,但它的白并非人世间任何一种白色,那是一种吞噬所有光与色的虚无,像蒙尘的旧日相纸,更像在水中浸泡多时的死尸皮肤。其次这张脸上几乎没有轮廓,唯有两个深不见底的孔洞作为眼睛,里面没有眼球,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粘稠的黑暗,仿佛连接着某个永恒的噩梦深渊。
它没有鼻子,本该是鼻梁的位置只有一片平滑的、令人不适的凹陷。而下方则裂开一道细长的、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的黑色缝隙,那或许就是嘴。此刻,那缝隙正极其细微地开合着,仿佛在无声地模仿呼吸,又像是在贪婪地汲取她这个活物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
文老师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着这骇人的一幕。突然,画面中的怪物动作一顿,猛地扭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窝,似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直直与她对上了视线!
“嘘!”
怪物抬起一只白骨森森的手指,缓缓抵在那道黑色裂隙般的嘴前,对她做了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噤声手势。
一股寒意如冰针般顺着文老师的脊骨急速窜升,瞬间蔓延全身。明知道祂无法越过这层空间,明知道眼前不过是一段被记录的残影、影响力有限。可那一瞬间,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窒息感仍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停滞。
只是一段被记录下来的旧影就有如此大影响力,那祂真身到底有多恐怖?
不敢想。
文老师屏住呼吸,不过166号在祂如此靠近的情况下存活,还这么安心的睡觉,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她已经把这边的情况上报了,虽然这种情况谁都进不去,但等到166号失败或成功,他们能第一时间阻止这段旧影的传播。
安知夏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来,屋外的阳光穿过窗户落在木屋,尘埃在光下浮沉。
下意识,她环顾四周。木屋寂静,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不远处的壁炉里,余烬尚未完全熄灭,指尖轻触,仍能感到一丝残存的暖意,仿佛在无声地证明着昨夜的一切并非虚幻的噩梦。
走了?
安知夏起身,先把昨天观察到的三条规则给提交了。
还剩两条规则……
安知夏沉思了片刻,提交其一:
【规则二十三:门外的怪物很危险,除非你是‘赵小莫’,否则请速速远离】
光屏卡顿了一下,似乎被她提交的规则内容惊到,又似乎在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