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声,叫所有人的人都怔住了,也因此拉开了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惨烈故事。
讲故事的人有两个。
先是花容容。
在她的描述里,二十年前她与她的少主从白狮部落被送往中州,少主作为草原圣子被供成了活神,人们修了白狮庙为他塑像,少主平日里就住在宫中,准确来说是东宫。
因为有个很不体统的太子怕鬼,需要少主为他辟邪,但是花容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少主后来总是哭,他想带着少主逃离中州,就在某次他们路过望城时,在河边休息,有一个想不开的女子在跳河,她自己不顾劝阻跳了下去,却又喊救命。
少主义无反顾的入河救她,结果那个少女踩着少主的身躯上了岸,少主则一直沉到了水底,再也没上来。
花容容在河畔边等了半刻钟的一半时候,看见了少主浮上来的尸体,她艰难的捞起来放进白狮庙后,看见后面带着兵马追出来的太子,他好像在哭,总之他对着少主的尸体跪下了。
花容容当夜掐死了那个寻死的少女,然后自己跳河自尽。
就此陷入了永也出不去的循环。
她死前发誓,要所有救人的人都死,直到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去理会寻死觅活的人。
以上是花容容的版本。
她说完后,岸上一众人捶胸顿足,竟一时不晓得说什么是好。
魏情不明:“白狮部落少主,是什么人?”
裴嘉春道:“是我裴父。”
“他中原名字叫做裴介。”
文懿太子开腔。
故事的第二个视角版本就这么开始了。
在文懿太子的描述里,这是裴介为了从他身边逃离所使出的金蝉脱壳之计。
他那时候究竟为什么非得要离开东宫,这一部分文懿太子没有告诉众人,在他的形容里,那是个月黑风高夜,裴介带着他的侍女花容容逃出了中州,他带着兵一路追来了望城,等到的时候,见到了那具尸体,花容容也很快跳河自尽了。
“但其实裴介没死。”文懿太子借谢徴的口温和地说,“花容容,他听见你跳河了就立马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然后不顾孤的阻拦去到河边,但你是真的死了。”
叉着花容容举在头顶的魏情:“……”
有些哀伤又惊讶的裴嘉春:“……”
被魏情叉在手心的花容容:“……”
文懿太子又问:“花容容你那时候干嘛要捅自己一刀再跳河?”
魏情咂舌:“这么狠!”
花容容说:“少主没死吗?真的吗?”
“真的。”文懿太子道,“但是他很伤心,连续三天都没吃下饭。”
那真是太久了。
少主是个很爱吃饭的人。
花容容有点愧疚,又有一点儿开心。
谢徴轻声:“我看见那边有一个人。”
据此,文懿太子抬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能听见他声音的花容容也朝那边看过去,只见日照下的桥头,有一个穿着云水色长衫的男子立在那儿,举着一块木牌过头顶,微笑着看着过桥的诸人。
花容容动容:“是我家少主!”
只见那男子生的面容清隽不已,眉淡而远,额间覆着一条红绳结金环的宽抹额,落发垂顺在肩头背脊,缠了金线的辫子耷在身前,
魏情一瞅,那牌上写着:
【此桥十里远近,地点不统一,不时有女鬼跳桥,珍爱生命,请勿营救。】
魏情道:“你少主就站在那,你看不见吗?”
花容容泪如瀑布:“我看不见啊!”
裴嘉春脚步一动:“裴父!”
“不是。”文懿太子将她手再次一牵,“嘉春,那是你裴父的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