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问:“你也想要托生成男子?”
虞十娘子说:“下辈子我想要个哥哥,为我出头保护我,在家族有难的时候他站出来,不必要我牺牲姻缘嫁进吃人的王宫当妾。”
不待孟婆翻册子,太子梅在旁道:“下辈子,孤来做你的哥哥。”
虞十娘子嬉皮笑脸:“想要两个哥哥,这个哥哥定了,另外一个哥哥便随意好了。”
她捧碗似酒盅,哗哗吃进肚子里,愉快地跳入忘川,与太子梅记忆里关于她的最后一幕,决绝撞柱的刚烈模样截然不同。
又过去了好些个暗无天日的夜,太子梅看见了第三人。
公子兰的魂飘游而至,见太子梅后跪下行了个大礼,哭着笑:“兰拜见阿兄。”
孟婆冷淡地说:“贯穿他的三剑,有你的手笔,你下一世必将坎坷多磨。”
太子梅平静地望着他:“不知兰,竟恨兄已久。”
公子兰昂起头颅:“我恨的是你顽固的太子位,恨你生就不凡的命运!”
太子梅道:“可孤还是死了。”
孟婆推去一碗汤:“吃掉。”
公子兰的魂盯着太子梅激烈的晃:“来世我做太子,你做庶人!来世我做太子,你做庶人!”
太子梅温和的点头:“好,来世兰做太子,孤为庶人。”
平息怒火的公子兰这才饮罢浓汤,飘然而去。
太子梅转身要离开,孟婆问他怎么不看了,太子梅回头一笑:“有空再来。”
这一空,便是十几年后。
这夜太子梅在孟婆身旁坐着为她看烧汤的柴火,来了一个老头,他张口就是:“我白。”
老头说:“我白十几年前被神子弑下云端,请问他投胎了没有?”
孟婆问:“我白是谁?”
老头道:“东方情白,我的徒儿。”
太子梅瞬间抬头。
孟婆:“没死。”
老头热泪盈眶端起汤:“那就最好了,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孟婆拦了一手:“你此生顺应天命,寿终正寝,下一世可有心愿?”
老头想了想:“我白曾对老朽讲他有一表兄根骨清奇乃是修道奇才,下一世我若修仙,请叫他入我门下当我的弟子,我来好好教导他。”
孟婆:“什么名什么字什么特征?”
老头回忆叙述:“鬼王悯灯,现在是个秃子。老朽这个想法太大胆了些,不过我白说了,他表兄是个很好的孩子。”
孟婆问:“那为什么不要东方情白继续当你弟子?”
老头摇头:“这辈子没护住他已然不够格啦,他没死,他有他的造化,这便不强求了。”
孟婆说请用汤,老头端起碗补充了一个条件:“下辈子让老朽长红头发吧,我白说他表兄就是红头发,兴许下辈子见了能亲切些呢。”
孟婆应允后,老头路过太子梅时问了一嘴他是什么人,太子梅如实回答后,老头只是一叹:“那你下辈子,便不要再招惹我白了。”
太子梅不做声,等他跳下忘川后,王婆搅着汤问:“为何不应允?你看起来很好说话,什么愿望都能给人满足。”
太子梅望着凉飕飕的柴火:“唯独此诺不能允。”
地府的日子又晃过去四五年,太子梅这日见到差点和孟婆打起来的一只女鬼。
她撸起袖子喊:“来世我就要做女子!我还做女子!”
孟婆说:“你要功名、要利禄、要权势、要富贵!天底下哪有做女子能包揽这些的?!我做孟婆几百年,就你!什么名我看看……春春啊,春春你不讲道理的很!”
春春叫板:“我偏要以女子身搏功名、讨利禄、掌权势、得富贵!我就要包揽这些!”
太子梅蓦然一问:“是想要做个女官吗?”
春春道:“是!”
太子梅:“纵然不易,你可一试。”
孟婆不耐烦的打去一大碗汤:“允你女官身,不限你结局!你既要搏!你自去搏去造化!或包揽或圆满,全凭你自己!”
春春凛然喝下汤,大步坚定迈入忘川,太子梅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