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情白拔刀割断缰绳,驱马跨出仆人跪拦的几十人,一下子冲出东方府,夜色沉沉,银色的雪盔在月下反回盈盈微光。
“阿宝!”
司徒悯灯高喊一声,弃下断缰,即刻寻马追人。
彼时司徒悯灯刚凝出丹元一颗,剔透如琉璃,他没有拜师,因此运用的不自如,寻得东方情白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在王都边城的一座山脚下,彼时东方情白牵着马正要上山过境。
时值寒冬,大雪封路。
司徒悯灯默默跟着他艰难的上到半山腰,终于开口:“回家,阿宝。”
东方情白至此转身,眼泪在脸上凝成冰,嘶吼道:“你别叫我阿宝!”
吼声回响,山峦顿时如震。
“回家,东方情白。”司徒悯灯从善如流,“姑姑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要杀敌复仇,也等再长大一些,等我们都大一些了再去,不好吗?”
“他们说你要上山修道了。”东方情白委屈巴巴地吼,“狗屁相依为命!都是骗我的!现在说等长大一些也是骗我的!你要修了道上天去,留我一个人在地上!你早是这样打算的!”
司徒悯灯看向四周皑皑白雪,轻声道:“东方情白你别吼。”
“那你上山修道吗?”东方情白吸了吸鼻子,“说话!”
刹那山顶传来“轰轰”响声,司徒悯灯脸色一变,上前抓了他的手腕就把人往旁边拽:“过来痴货!”
崩塌的雪堆如同万丈巨浪倾倒,白腾腾的雪花铺天盖地,一下就淹没了两个身影。
不久之后东方情白醒过来,半截身体埋在雪堆里,他一睁眼就看见了司徒悯灯。
司徒悯灯笑了一下:“快起来,我们去东方陵看姑姑。”
东方情白从雪堆里钻出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里,不时,在不远处的地里看见一抹红,他喊司徒悯灯等一下,跑过去将那抹红刨了出来,一点点的,刨出一张毫无血色冻僵冻麻的脸。
东方情白看了看埋在雪中的人,扭过头去看司徒悯灯,这才发觉他在日出的光泽下是半透明的淡淡色,如同雾色一样隐晦不清的在飘浮。
眼泪夺眶而出,他无措的跪在雪里喊:“司徒!”
司徒悯灯这时方回味过来自己已经死了,他仍淡定的不像话,笑了一下:“去看姑姑吗?”
东方情白说不去了,坐在他的尸体旁懊恼的捶胸顿足。
司徒悯灯则看向天边,说道:“阿宝,我食言了。相依为命,也只能到这个地步。”
恰时日出东方,一片光华。
东方情白摇摇头,一咬牙,拿着匕首从司徒悯灯的尸体里刨开了那颗剔透的丹元,发誓一样哭道:“我听说修道者丹元如同第二条命!你等我学本领!我要将你永远留在世上!”
司徒悯灯说:“还想继续祸害我吗?好吧,阿宝,你真是叫人不放心。”
此不久后,东方情白便自请修道,被王宫安排进了实力强盛的夷水寨,短短半年功夫就寻得门道将司徒悯灯的魂魄完整保留了下来。
司徒悯灯从此修鬼道,东方情白懒散修仙,十八岁被放出师门,二人据了当年雪崩了的那座山,一个在正面绿树如茵,一个在背面大雪纷飞。
东方情白龇着牙说:“相依为命不成,生死相依也算不算?”
司徒悯灯没接话茬,他觉得东方情白很烦人,总扰他修道清净,于是在雪山的必经之路立了一块牌子,写着“山魈与东方情白不得入内”。
山魈是一种丑陋且惹人嫌厌的双足活物,别名“鬼狒”,在大屹几乎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东方情白看见自己与之齐肩,令他气的不清,于是双手拔了小坟上写着“表兄司徒氏悯灯之墓”的石碑狠狠摔碎,重新立了一块上去——“仇敌司徒悯灯之墓”。
至此,东方情白和司徒悯灯是仇敌的故事就流传了出去。
……
【作者有话说】
全然无法掌控人物的命运,我的十指敲打键盘的字符变成了淙淙的流水,自然而然的在流淌。
东方情白真是在哪里都是被偏爱的小孩,母亲和表兄偏爱,师父也偏爱,所以始终敢爱敢恨。
我真的好想尽快写完啊,但是又不能水字数,也不能烂尾,啊啊啊啊啊啊好想剧透啊,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萌发这样一个群像故事呢……omg,谢谢看到这里的你呀。
鞠躬。
没错我又熬夜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