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在里面睡熟了,估计是好几天没睡怎么叫都叫不醒,易教授叹息一声,刚想离开,一阵穿堂风从门口吹进来撩起一片白布露出一点瑰丽的色彩。
鬼使神差的,易教授停下脚步。
心理斗争了好久,他终是没忍住好奇心。
白布扯落,易教授的眼孔睁大。
运用极致的浅色在视野间骤然铺开,小人在雪中乘风破浪,宏大的场景与独特的画面叙事完美融洽,现实都仿佛黯然失色。
他意识到这是他职业生涯难得一见的好作品,也是齐宿迄今为止最好的作品。
这样的作品绝不能被埋没。
他想起展览的受邀名单,所有人的中心便是那位天才滑雪运动员的母亲,陆筝陆总。
她一定会喜欢这幅画。
他会成名的。
绝对会!
补救没护住学生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场巧合的奇妙,放弃寻求齐宿的同意,重新把画盖上白布抱着画快步离开。
等到齐宿醒来一切皆以尘埃落定。
署上他名的作品已经摆入展览。
而今天正是开展日。
齐宿生来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您怎么能那么做?我说过我不参加了,您对我有尊重吗?那是我的作品!”
人不会是他的,但作品总是!
易教授不解:“你创作出生涯之最难道是摆在画室里吃灰的吗?”
“我不是创作给别人看的,那是我的,我不需要别人来欣赏‘她’!”
“我看你是在画室里待太久待出疯病了,你就这么想屈居人下?成名的机会你不要,上次郑昆抢了你的位置,你就不觉得委屈吗?”
“那是我的事老师!”
齐宿说:“我不需要您为我做决定,之前您没有说话,您就始终沉默不好吗?”
“你是在怪我?”易教授神伤,“我知道你一直……”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怪过您,现在的重点是您擅自拿走我的画!您从来就没尊重过我!”
易教授收敛神情:“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把画送过去了,你想再说什么也晚了!”
齐宿气得攥紧双拳,摔门而出。
“学长,导师也是为了你好,这次对你来说是一个机遇。”
“我不需要这种机遇。”
他们从没见过素来温柔和善的齐学长冷脸,纷纷吓了一跳。
“学长,学长,你要去哪儿?”
他要去把画拿回来。
齐宿从学校打车到画展一路狂奔。
今天是内展日,来的皆是媒体和大人物,他想从正门进去几乎不可能,他绕到后门,一心挂念拿回作品的愣头青没意识到自己撞了人。
“啊,你没长眼睛吗?”
熟悉的女声,在电视报道里听过无数次。
他低头看去。
青春靓丽的少女皱着漂亮的眉头,与电视里不同她没穿略显厚重的滑雪服,发丝乖乖巧巧地扎在两边。
一身修身的高奢小白裙,藕臂裸露,比猫还夺目的琉璃眼珠也未被滑雪镜遮掩,手上还夹着未熄灭的烟,是最纯粹的她,叛逆又乖顺。
猝不及防的相遇,齐宿没有任何演练和准备,像命运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