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里孙女好像被心机男趁虚而入满心满眼扶贫的蠢货。
可薛知恩并不听老祖宗的苦口婆心。
她笑一声,摊手:“那我们家破产不就好了。”
“说的什么疯话!”
“你也知道我是疯子啊,又残又疯。”
薛知恩一把按住她的座椅扶手,定定直视她:“他想图谋我不是更好吗?”
“我比别人都有钱有权,还对他死心塌地,有求必应,他疯了才会离开我,”她清醒又疯狂地说,“他图谋我才好。”
老夫人眉心狠跳:“男人的野心喂不饱……”
“那就不喂饱。”
“……?”
薛知恩笑而不语,老夫人从她平静的眼底看到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这一刻她意识到说什么都没用,有些‘东西’沿着基因隐晦地传递了下来,甚至一步步扩大,难以控制。
苍老的后脊一阵冰凉。
倏地,僵硬的肩胛被轻抚,伴随温柔细语。
“奶奶,你该睡了。”
“哦哦哦……好。”
“我明天会听您的话去看看爸爸。”
“……”
“薛知恩。”
“嗯?”
“别杀他。”
……
……
老太太恍着神被扶回卧室,偌大的会客厅沉寂下来。
她独自一人瘫靠在软包沙发上,斜着脑袋,浑身的骨头像没有肌肉牵引,视线停在一处便不会动了,耳边静得足以在鼓膜与颅内形成空白的尖利忙音要将仅存的理智吞没。
她有些想念某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思及此,她几乎是立刻掏出手机。
可惜,今晚等他消息太久,这会儿屏幕亮了一下直接关机了。
“……”
她垂着头,昏暖的壁炉火焰晃动晕散了光,她趋近于漆黑的脸混成黑色的一团印在熄灭的屏幕上。
如果放在以前,她有两个选项。
一、把手机扔进火炉里。
二、把手机放下,睡觉。
但现在她硬生生从极端扭曲的精神里掰出第三个最正常、最普通的选项。
去给手机充电。
然后打他电话。
她慢慢从沙发撑起身,缓慢地向房间挪。
……
浴室的门被打开,竖道的光争先而出,齐宿擦着水珠第一时间拿起床上充电的手机。
其他人的跨年祝福消息倒是一条接一条,挤满通知栏,他最在乎的那位却毫无动静。
冰冰凉凉的水滴顺着发梢打到指尖屏幕,一滴又一滴,把屏幕都弄糊了,齐宿烦躁地擦,却越擦越糊,分明屏幕上都没有水了。
奇怪。
怎么脸上有一滴是热的?
明明他是用冷水洗的澡。
他刚要捂住眼,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看到那个练熟于心的号码齐宿的心颤了颤。
电话接通,谁也没有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