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赵元烨到底年幼,诸位辅政大臣还需尽快议出章程来,处理朝政,稳固民心。
&esp;&esp;再者,吏部尚书崔道元结党营私一案,牵扯甚广,其间盘根错节,仍需继续深入追查。
&esp;&esp;而瑞王赵怀朗虽已被褫夺爵位,但昔日在朝堂之上经营多年,所培植的势力、门生故旧遍布各处,仍不可小觑。
&esp;&esp;故而,还需细细排查,将这些潜在威胁一一清除,以绝后患。
&esp;&esp;这些事千头万绪、繁复杂乱,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esp;&esp;但这些,已不是沈嘉岁该操心的事了。
&esp;&esp;今日一早,她不曾留下等沈征胜与江浔,而是径直出了宫,要了一匹快马,直往朝天街赶去。
&esp;&esp;天色已亮,朝天街上熙熙攘攘,人潮如织。
&esp;&esp;街头有一卖甜糕的铺子,店主人的吆喝声中气十足,尤其响亮,
&esp;&esp;而就在甜糕铺子前,一少年攥拳站着,面色微微发白,任凭身旁人来人往,却只咬牙望着前方。
&esp;&esp;距爹被御林军带进宫,已过去一天一夜。
&esp;&esp;昨日他在国子监得了消息,自不会回府自投罗网,而是偷偷跑来了此处。
&esp;&esp;在此之前,他曾和爹聊过的。
&esp;&esp;若圣上当真选择站在瑞王爷那边,为了少生事端,速战速决,他们沈家很快便会获罪。
&esp;&esp;今日早朝,就该是定生死的时刻了!
&esp;&esp;虽这一次,他们沈家已早做准备,但权势争斗哪来什么必胜之说,何况他们的对手——是龙椅上那位。
&esp;&esp;他沈嘉珩实在命好,投生在了娘的肚子里,一出生就做了公子哥,长到如今一十六岁,什么苦也没吃过。
&esp;&esp;只他又实在不争气,至今仍只是国子监一个小小学子,帮不了爹娘和姐姐什么。
&esp;&esp;但他是个死脑筋,也认死理。
&esp;&esp;一家人,总是要在一处的。
&esp;&esp;若这一世他们沈家还是改不了命,至少要让姐姐少受一些疼,少吃一些苦。
&esp;&esp;眼前这条,姐姐前世曾跪行过的路,这一次,由他来走!
&esp;&esp;沈嘉珩正这般想着,忽然身后伸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esp;&esp;算我一个
&esp;&esp;沈嘉珩吓了一跳,当即回头,没想到来人竟是陆云晟。
&esp;&esp;他瞧着脸色也不好,眼下隐有乌青,唇色发白。
&esp;&esp;“沈公子,若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效仿前朝石老御史,跪行朝天阶以求清白吗?”
&esp;&esp;沈陆两家同时被围,陆云晟昨日收到消息时,惊慌过后,第一想法是找同在国子监的沈嘉珩商议。
&esp;&esp;可沈嘉珩却目标明确地来了朝天街。
&esp;&esp;他一路跟随,已在暗处陪着沈嘉珩在这朝天街待了一天一夜。
&esp;&esp;他原以为,沈家和江大人或许有所防范,沈嘉珩是在此处等消息的。
&esp;&esp;可等了一晚上,他却隐约猜出了沈嘉珩的用意。
&esp;&esp;毕竟家喻户晓的《朝天歌》,他早已倒背如流。
&esp;&esp;沈嘉珩看到陆云晟的瞬间,先是震惊,而后才反应过来,陆家的处境与前世已大不相同,如今和他们沈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esp;&esp;“是!”
&esp;&esp;沈嘉珩干脆点了头,随即又冷声道:
&esp;&esp;“通敌叛国?狗屁不通!我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esp;&esp;陆云晟见状,上前一步与沈嘉珩并肩而立,淡声道:“如此,算我一份。”
&esp;&esp;沈嘉珩闻言偏头看了陆云晟一眼,并未拒绝,只是一贯的刀子嘴:
&esp;&esp;“我要跪的不止是朝天阶,而是整条朝天街,你若受不住,趁早退出,莫要半途短了我的气势。”
&esp;&esp;陆云晟闻言回瞥了沈嘉珩一眼,难得地争了一句:“我只会跪在你的前头,你别半途落下就是。”
&esp;&esp;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头去,定定盯着前方。
&esp;&esp;街角处。
&esp;&esp;燕思敬、潘景山等几个岁贡生挤作一团,正紧盯着街中间的沈陆二人。
&esp;&esp;“沈陆两府被围,他们既不去周旋,也不去探听消息,反倒在这朝天街守了一天一夜。”
&esp;&esp;“思敬,你说这沈公子和陆兄到底想做什么?”
&esp;&esp;燕思敬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开了口:
&esp;&esp;“既是入了宫,又怎会走漏半分消息,至于周旋?就问此刻满京城,哪家府门还敢为沈陆而开?”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