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他二人这就放弃了?我可不信沈陆二位将军会通敌叛国。”
&esp;&esp;“是啊,这数十年来,北地可都仰赖两位将军守着呢,若是二位将军叛了国,那这北地早就失守了!”
&esp;&esp;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燕思敬却顺着沈嘉珩和陆云晟的目光望了出去。
&esp;&esp;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骤起涟漪。
&esp;&esp;“他们在看的,是朝天阶。”
&esp;&esp;“朝天阶?”
&esp;&esp;众人听了不由一愣,随即面上隐有动容,悉数沉默了下来。
&esp;&esp;良久,燕思敬忽然上前两步。
&esp;&esp;“诸位兄弟,以后旁人若是问起,莫要说你们今日与我一同来了这朝天街。”
&esp;&esp;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esp;&esp;“思敬,你要做什么?”
&esp;&esp;燕思敬面色从容,冲一众同窗好友拱了拱手。
&esp;&esp;“先不说这些年来,我承蒙江大人诸多资助,得以安心求学,而沈家与江大人又是姻亲。”
&esp;&esp;“我燕思敬千里迢迢进京,有幸入得国子监求学,本就不为名利,不为出人头地。”
&esp;&esp;“我为的是得良师研读经史子集,为的是入朝为官,为的是将来有一日,能为民请命。”
&esp;&esp;“可今日两位将军蒙冤,我思来想去,到底不能袖手旁观。”
&esp;&esp;众人渐渐明白了燕思敬的打算,不由面色发白。
&esp;&esp;“可是思敬兄,如此一来你的仕途”
&esp;&esp;“别说仕途了,可能连脑袋都要丢!思敬,你不怕吗?”
&esp;&esp;众人同窗数年,燕思敬的学问和本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此时不免出言相劝。
&esp;&esp;燕思敬面对诸人忧虑的眼神,坦诚地点了点头。
&esp;&esp;“怕,怎能不怕。”
&esp;&esp;“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恰是我等读书人最‘迂腐’,也最傲气之处。”
&esp;&esp;“今日若能让喊冤声更大些,气势更足些,叫更多的百姓听到沈陆两位将军的冤屈,那我这脑袋丢的,不算冤!”
&esp;&esp;话到此处,燕思敬毫不犹豫朝前走去。
&esp;&esp;这时候,有人咬牙跟了出来。
&esp;&esp;“思敬兄,算我一个!”
&esp;&esp;“也算我一个!”
&esp;&esp;燕思敬闻言回身,冲所有人肃色摆手。
&esp;&esp;“我幼年父母便与世长辞,前年祖父也驾鹤西去,如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esp;&esp;“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家乡还有亲人盼归,此事若闹大,或还会牵连家人,实在不必跟着我一起冒险。”
&esp;&esp;“再者,今日我们若都倒在此处,将来谁来为民请命?”
&esp;&esp;“不要跟来,我若血溅当场,也不必为我收尸,免得受到牵连。”
&esp;&esp;“只将来忆往昔之时,莫要忘了,曾有我燕思敬这么一个人。”
&esp;&esp;燕思敬笑着,冲众人摆了摆手,快步迎向街中间的沈嘉珩二人。
&esp;&esp;可他才迈出没几步,忽而肩头一沉,竟是有好几个人冲上前来,搭上了他的肩膀,将他压得微一矮身。
&esp;&esp;“思敬,我亦无父无母,我陪你!”
&esp;&esp;“笑话,这‘英雄’怎能让思敬兄一个人当?”
&esp;&esp;“你说我们几个人在一处,是不是声音更大些?”
&esp;&esp;“忠良蒙冤,这不是沈陆两家之事,是朝堂之失,是北地将士之憾,亦是我等读书人舍命该发之声!”
&esp;&esp;“走走走!”
&esp;&esp;沈嘉珩和陆云晟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燕思敬几人,不由一怔。
&esp;&esp;“你们来做什么?”
&esp;&esp;燕思敬嘴角一咧,“自然是来陪沈兄和陆兄一同闯闯这朝天街,也叫世人见见,我等读书人的骨气和血性!”
&esp;&esp;沈嘉珩闻言动了动唇,难掩震惊与动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esp;&esp;下一刻,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
&esp;&esp;或许前世姐姐跪走朝天街时,并不是孤身一人
&esp;&esp;吁——
&esp;&esp;一匹毛色光亮的马儿停在了朝天街的街头,马上女子飞身而下,利落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