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日晚宴,得知她是陈广海侄女,生出别的想法。
董只只坐飞机把大病初愈的弟弟送到学校,再坐高铁,回青岛,费用自理,没报公账。
一回公司,王佳佳就把她拉到厕所,挨个推隔间门,确认里头没人,低声咬耳朵:“只只姐,听说莫总在中宏置业的晚宴上,公然宣称你是他女朋友,你俩进展够快的,说说,在香港发生了什么,谁先主动的?”
她没料到,事情传得如此快,眨眨眼,环视四周:“你们都知道了?”
“对呀!”王佳佳一脸八卦相,连说带比划,“圈子就这么大,听说莫总老帅了,不顾脸上被泼红酒,一手掐住陈总虎口,把他手臂掰扯,眼睛恶狠狠瞪他,淡淡说了句,‘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你有五秒钟时间,要么跪下道歉,铜锣湾项目让出百分之十股份给我,要么我让中宏消失在香港地界,这块地,以后只能长草,不能盖砖。’这话够霸气,符合咱莫总的一贯作风,你说她帅不帅?”
什么跟什么嘛!
人传人,添油加醋,剧情改了N版,董只只听着像神话故事。
她摇头摆手道:“哎!别听他们瞎说,没这回事,事情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我对莫总没意思。”
王佳佳迫不及待问道:“那是什么样子,赶紧说来听听,等你当上老板娘,可别忘了我呀!我高低是你俩牵线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董只只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说下去,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传得更离谱。
她是爱钱,看中五万块月薪,流言蜚语她不在乎,可也不能任由他们胡说八道,面子总是要的。
做过的事情,她可以大方承认,没做过的事,休想泼她一身脏水。
全嘉年底分红没指望,明年还不知道会咋样,董只只既想与老板保持距离,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最后她想到一个办法,厚着脸皮推开总裁办。
董只只轻咳两声:“莫总,有个事儿,能不能打个商量?”
莫少楷从一大堆文件里探出脑袋,怔了怔,停下手中的万宝龙钢笔,瞟一眼关上的大门,淡然笑道:“小董,有事直说?”
董只只把调岗申请表推到他面前:“我知道那天您自称是我男友,是为保护下属,我很感激,但传出这样的谣言,对您和公司形象都不太好。是不是可以这样,把我调到海棠印月售楼处,当个售楼小姐,彼此保持上下级应有的距离,我想这对我俩来说,都是一件正确的事。”
她老早盘算过,售楼小姐工资低,提成高,以她的口才,或许赚得比现在还多。等房子售完,风声过了,看看有没有其他油水足的岗位,再换一个,实在不行,做回秘书,闲言碎语应该会少很多。
目光在董只只坚定的眸子和申请表上游移片刻,莫少楷提笔疾书,签上自己大名。
董只只从总裁秘书,摇身一变,成了售楼小姐,继续做她的发财梦,每天卖力工作,唾沫横飞,向顾客介绍楼盘,到处发朋友圈,还劝说刘祖全买房,说他俩关系那么好,不做邻居可惜了。
然而事态并未如董只只预期的方向发展,她发现,莫少楷几乎每周要来他们这个小小的售楼处巡视,起先是一周一次,后来是两次,最后演变成一周四次,还留下来跟员工一块儿在隔壁小饭馆吃盖浇饭。
董只只完全看不懂他这顿匪夷所思的操作。
莫不是莫老板真的想追她?
第48章“是你先招惹我的!”
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把楼盘优缺点,统统告诉顾客,让他们自己做决断,董只只无疑是地产界的一股清流,签下二十六单,连续三个月霸占销冠,奖金拿到手软,也引来同事的妒忌。
莫少楷每次来,都以巡视为由,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冲董只只来的。
哪个老板闲得没事干,天天去基层转悠,吃灰尘拌盖浇饭。
也许习惯老板隔三差五来巡视,莫少楷最近一周没来,董只只心里担忧起来。
至于为什么,她说不清楚。
王佳佳朋友圈再一次发出城市夜景,配文是:【悲催地产人,白天打桩机,晚上PPT。】
许久没联系,董只只在下方留言:【最近很忙?是不是有新楼盘,来点内幕!】
海棠印月售罄在即,董只只需要找下一个楼盘接手,每月赚个十来万,她深深地爱上这一行。
这比以往她做的任何行当,来钱都快,还轻松省力,动动嘴皮子就行。
王佳佳发来消息:【老莫总上周来公司,走了以后,我就被莫总抽成陀螺,所有部门转得飞起,都冒烟啦!】
她拍了张外面办公区照片,灯火通明,一群人把头缩在西服领子里,埋头苦干。
而此刻将近夜里十二点。
其实也没什么大项目,就像莫少楷巡视售楼处一个道理,来都来了,总要指导下工作,这里不对,那里有问题,列整改清单,改了不满意,继续改,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莫少楷那一套,反噬到自己身上。老莫总这次来,显然对他工作不满,累及所有人没日没夜地加班。
董只只庆幸自己及早调岗,要不然非得逼得辞职不可。
两个弟弟不在身边,抽烟喝酒没人拦,摆脱莫少楷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她去中山路便利店买一打青岛,楼下胭脂店已经打烊。
明天休息,喝个痛快。
中山路的霓虹灯在午夜的钟声下熄灭,路上行人寥寥,整座城市陷入沉寂,养精蓄锐,迎接新的一天。
董只只结完账,路过春和楼门前,黑灯瞎火,被台阶上的一个醉汉绊了一跤,脚裸被抱住,踹了一脚,破口大骂:“你个潮吧,装醉揩油,想都别想,信不信把你押到派出所。”
董只只目光瞥向前方蓝色闪烁旋转灯,警亭就在不远处,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值班民警。
脚下传来低声呼唤:“董只只,是你吗?”
董只只愣了下,低头细瞧,一团黑色东西,蜷缩在地上,把他翻转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尖叫:“老板,你咋睡这?”
她蹲下来揉了揉莫少楷左肩:“手臂能动吗?”
董只只差点一脚把自己老板踢残废。
他要是缺胳膊断腿,这份工作就黄了。
莫少楷被无端踢了一脚,疼痛驱散酒意,清醒了几分,盘腿坐在台阶上,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头发被风吹得凌乱,领带歪歪斜斜,挂在后肩,与往日意气风发的地产大亨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