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蘅一面躲,一面由他衣裳上嗅出些非常怪异的味道,它并不是普通香料的味道,但相当刺鼻,她当下来不及多想,只一面躲让,一面沉声道。
“我乃许家嫡长女许之蘅,瑞王殿下乃登门拜访的贵客,小女对您是尊之敬之,也还望瑞王殿下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
许之蘅原本以为说出这番话,谢昭翼或会心中忌惮些,可偏偏她这幅清冷的姿态,与她那个父亲实在是如出一辙,瞬间让谢昭翼想起了这些年来,许承望在朝堂上对他的怠慢。
他只冷哼一声,“许承望的嫡女?好哇,本王要的就是你!”
此女如今声望甚高,就连父皇也对她赞赏有加,只要拿下了她,那许承望不管愿不愿意,自然而然就归属到了自己的阵营当中。
“许大姑娘,那冉修杰配不上你。”
“你从今往后就跟了我,我抬你做正妃,如何?!”
许之蘅又急又怒。
偏偏现在身侧都空无一人,红绡上前阻拦,也被谢昭翼一把掀翻在地,被他带来的侍从束缚住。
女子声誉名节甚为紧要,此刻若是被他沾到半片衣角,又或者有任何亲昵之态,那她指不定此生都摆脱不了谢昭翼,当真只能入瑞王府。
就在这关键的当口上。
只听得周围草丛中,迅速蹿出条黄毛犬来,护许之蘅身前,龇牙咧嘴狂吠,“汪汪!”旺财先是警告式地叫唤两声,而后耸耸狗鼻,似是受了什么刺激。
竟伏低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整个扑咬上去!
嘴中发出“呜呜”的低吠,张开狗嘴,一口就啃在了谢昭翼的大腿根处,瞬间鲜血沁出,染红了瑞王青色的衣袍。
旺财是极其乖顺的性子,连叫唤都很少,长这么大也就在那个雨夜扑咬过刘瘪三,除此以外,从未伤过人,平日里最多警戒吠两声。
谢昭翼就算再混蛋,那也是得罪不起的天潢贵胄!
耳旁传来他痛苦的咆哮声,许之蘅瞬间也慌了神,她顾不上狗子狂躁的兽性,只立即上前抱住它,含泪劝阻着,“旺财,你乖,快忪开他!”
可不知为何,旺财此刻连她这个主人的话也听不进去。
甚至愈发发狂,对着谢昭翼大腿处的软肉,扭着狗脖子撕扯了几下,他早已痛得面色发白,气得破口大骂,“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疯狗扯开!”
侍从吓得颤颤巍巍上前,可又怕伤了谢昭翼,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此时,前厅的一众人等也都来了,见了这场面也是大惊失色。
冉修杰紧张许之蘅,立即上前想要将她拉走,“蘅娘快躲远些,莫要让这疯狗伤了你。”
谢昭珩对瑞王的惨状视若无睹。
只觉冉修杰扶着她肩膀的那双手,分外碍眼。
“许首辅,纵狗伤人,这就是你们许家的待客之道?你们一个两个的,莫非是吃干饭的?还不快一刀宰了这畜生!”
“不!不准伤它!”
许之蘅的声线如淬了冰的刚刃劈开混乱。
语气斩钉截铁,眼底翻涌着冷冽的坚决。
在此等众目睽睽之下,她实在无计可施,只能一面抚顺着旺财的脊背,一面撩起袖子,将羊脂玉般细腻光滑的手臂,凑到旺财嘴边。
急得哭出声来。
哽咽的语气中带着声声诱哄。
“旺财乖,来,咬我。”
“你松口,咬我好不好?”
第50章
“旺财乖,来,咬我。”
“你松口,咬我好不好?”
此举显然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谁都没想到许之衡竟会使用如此极端的方式。
肖文珍吓得两眼发黑,颤着声线道,“蘅娘不可!”
而就蹲在她身侧的冉修杰,一时间也傻了眼,根本顾不上劝阻。
站在远处的谢昭珩。
望着她将手臂递到狗嘴旁的瞬间,眉眼瞬间凝结成霜,瞳孔深处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担忧,指节蓄力泛白,几乎将那翠玉扳指捏到粉碎!
好在或许是因为许之蘅的哭声,旺财略微清醒了些,它虽说也将她的手臂含在嘴中啃了两下,却并未下狠劲儿咬,只狗眼迷惘望了主人一眼,而后松开了口。
谢昭翼好不容易挣脱桎梏。
或是泄愤,或是担心旺财再发疯,用另只未受伤的腿狠狠朝它揣去,许之蘅立即上前护住,那股巨大的力道落在左肩上,连人带狗都被踹在了地上。
谢昭翼不肯善罢甘休,红着眼睛还想再踢……
冉修杰此时反应过来,立即上前一步,将许之蘅护在身后,厉声道了句,“瑞王殿下!”
谢昭翼身周腾着肉眼可见的暴戾之气,死死剜着眼前人,胸腔剧烈起伏,呼吸短促且剧烈,狼狈地跌在地上,抖着指尖,“…你……”然后又指指站在一旁战栗不止的肃国公夫妇,“你们肃国公府……”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好…你们都好得很!”
许承望蹙着眉头,“还请舒太医去看看瑞王殿下伤势。”
肖文珍则立即走到女儿身边,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蘅娘,你无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