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汉咧嘴一笑,庞大的身躯竟展现出不可思议的敏捷。他预判般斜跨三步,长臂如鞭横扫。面具男子刚滚到预定位置,就见一只蒲扇大的手掌已呼啸而至!
"砰!"
"砰——!"
这一掌结结实实轰在面具男子腰间,掌劲透体而过,竟将他身后披风震得粉碎!男子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先是"轰隆"一声撞穿尺余厚的院墙,砖石四溅间去势不减,又狠狠砸在道旁一棵三人合抱的百年古树上。
"咔嚓!"
参天古木剧烈震颤,树干竟被撞得倾斜三分,树皮迸裂处露出雪白的木质。漫天树叶簌簌坠落,在火光下仿佛下了一场碧绿的雨。
面具男子顺着树干缓缓滑落,单膝跪地。他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的手指摸向腰间,现护身软甲已碎成铁屑。抬头望去,巨汉如山岳般的身影站在院中紧紧的盯着自己。
负剑男子迅后退至面具男子身旁,剑指在胸前,飞剑悬在身旁,以防对方突然袭来,”没事吧?”
面具男子沉声回道:“没事,皮外伤。”
"看来对方是几个硬茬……"负剑男子捂着胸口,话音未落——
"咻——啪!"
一道赤红的信号烟火突然从院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刺目的血莲。
原来在另外一边。李善眼见陈兆廷被逼至绝境,岂会给他喘息之机?他身形如电,长刀带起一道雪亮弧光,直取对方咽喉!陈兆廷后背抵着树干,退无可退,仓促间猛一低头——
"嚓!"
刀锋擦着铁盔顶端掠过,插在上面的红缨雁翎应声而断,两截羽毛打着旋儿飘落。陈兆廷只觉头顶一凉,死亡的寒意顺着脊椎直窜而下。
李善眼中精光一闪——陈兆廷的闪避早在他算计之中!蓄势已久的左拳如重锤般轰出,正中对手太阳穴。"咚!"一声闷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陈兆廷的头盔应声飞旋而出,在地上滚出丈余远,撞在石阶上出"咣当"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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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兆廷眼前金星乱舞,耳中嗡鸣如雷,却凭着多年厮杀的本能不退反进。他左手青筋暴起,竟不顾长枪尚未收回的尴尬长度,凭着对敌手位置的记忆,猛地一记"毒龙出洞"斜挑而上!
"来得好!"李善嘴角微扬,身形如柳絮般轻晃。枪尖擦着衣襟掠过时,他左膝突然抬起,"啪"地撞在枪杆七寸之处。这一记"膝撞断龙"时机妙到巅毫,陈兆廷只觉虎口剧痛,长枪竟脱手飞出!
枪身在月光下划出凄美的银弧,旋转间带起呜呜风声,最终"铮"地斜插进地面,枪尾犹自震颤不已。李善的刀尖此刻已抵住陈兆廷咽喉,一滴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滑落。
当陈兆廷眼前的眩晕终于散去,映入眼帘的,是那柄抵在自己咽喉处的森冷长刀。刀刃紧贴肌肤,寒意渗入血脉,仿佛连心跳都被这锋锐所慑,变得迟缓而沉重。
他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半生执念,此刻竟如烟云般消散。双腿忽然失了力气,整个人如烂泥般瘫坐在地,铠甲与地面碰撞,出"哗啦"一声闷响。
"成王败寇。"他嘶哑着挤出这四个字,嘴角扯出一抹惨笑。抬头望向李善时,眼中已没了先前的狠厉,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空洞。夜风吹过,散落的丝黏在汗湿的额前,更显狼狈。
李善的刀纹丝不动,眼神却微微一动。他看见陈兆廷甲胄缝隙间露出的旧伤疤——那是当年替他挡箭留下的。握刀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但最终,刀刃依旧稳稳地停在原处。
方脸汉子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探手入怀掏出一支朱漆炮仗。指尖在引线上轻轻一捻,"嗤"的火星窜起,随着"砰"的震响,一朵血色烟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将整个战场映得猩红如血。
"降者不杀!"李善的暴喝声如雷霆炸响。
盗匪们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咣当"扔下兵刃跪地求饶,有人疯似的撞向院墙。可还未等他们逃出十步,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得黑夜亮如白昼。但见:
东面山坡上,重甲步兵列阵如墙,寒铁盾牌组成铜墙铁壁;
西侧林间,弓箭手张弓搭箭,箭簇在火光下泛着森冷幽光;
南北要道更是被骑兵堵得水泄不通,战马嘶鸣间,枪戟如林。
原来官府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陈兆廷面如死灰,这才明白自己不过是瓮中之鳖。
书生兄妹对视一眼,女子突然从袖中甩出一颗乌黑弹丸。"砰"的爆响中,浓烟如墨汁般炸开,瞬间笼罩半个院落。方脸汉子怒喝一声,长刀在烟雾中划出雪亮弧光;短须男子则屏息急退,刀锋护住周身要害。
待黑烟被夜风吹散,院中早已没了四人踪影。只见古槐树下残留着奇异符纹,青烟袅袅间尚泛着幽蓝光芒——负剑男子施展法术,四人早已遁走!
"追!"李善厉声喝道,却见老谷抬手拦住:"不必了。"
莲姐轻盈地落在院中青石板上,绣鞋点地竟未激起半分尘埃。巨汉与独眼男子立即收势,如两尊铁塔般立在她左右。夜风拂过,吹动她裙裾微微摆动。
"已然结束了。"她抬手轻拢鬓边一缕散落的青丝,指尖在月光下泛着珠玉般的莹润,巨汉闻言,如山般的身躯微微放松,铁铸般的肌肉出"咔咔"的闷响。独眼男子则默默收起铁牌,那只独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莲姐转身望向厢房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檐角灯笼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衬得那对凤眸愈深邃:"咱们此行为何,二位可还记得?"
巨汉与独眼男子对视一眼,巨汉嗯了一声以作回答。独眼男子郑重回道:"自然明白。"
院外官兵的呼喝声渐近,三人却恍若未闻。莲姐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擦拭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尘。
杂乱的脚步声与铁链碰撞声中,溃逃的盗匪被士兵们一一擒获,反剪双臂捆作一团,在客栈前跪成歪歪扭扭的数排。火把的光影在他们灰败的脸上跳动,将那些曾经的凶悍照得无所遁形。
"嘶律律——"
一阵清越的马嘶划破夜空,十余骑精骑踏着月色而来。当先那匹白马格外神骏,金甲将领来到客栈前,勒缰驻马。青鸟闻声步出大堂,正撞见老谷站在残垣断壁间掐指算账的身影——老人手指停在半空,浑浊的眼中映着那片逼近的火光。
金甲将领翻身下马的姿势利落如刀,披风扬起时露出内衬的猩红战袍。随着他"铿"地一声将头盔取下,身后十余骑同时下马,铁靴踏地的闷响惊起几只夜鸦。
李善三人拖着陈兆廷大步上前,像扔破麻袋般将人掼在金甲将领马前。陈兆廷的铠甲与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刮擦声,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满是血污。
"末将幸不辱命。"李善拱手禀报,声音却比刀锋更冷,"叛贼陈兆廷及其党羽,尽数在此。"
金甲将领微微颔,火把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当他开口时,嗓音带着久经沙场的沙哑:"李校尉此番"话未说完,目光突然凝在青鸟脸上。
青鸟凝视着那金甲将领,心中忽地一动。眼前之人身形挺拔,眉目如刀,铠甲映着寒光,竟莫名透着一股熟悉之感。他眉头微皱,思绪翻涌,蓦地想起——襄州城街道偶遇,卢龙节度使史元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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