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女目光转向夫君,只见他怀中抱着青鸟,而青鸟周身正流转着一层淡金色的灵光——那是她先前布下的护体法力。此刻,这层灵光如薄纱般舒展开来,将盛宣逸也笼在其中,恰好为他隔开了阴阳鼎散的刺骨寒气。
原女立刻转身向阴阳鼎施法,顿时鼎内金色火焰升腾而起,待众人身上暖和之后,她才收起法力。随后,她走上前,抬手向阴阳鼎反转手掌,阴阳鼎竟然变出了三个鼎身,以品字形排列,她手掌反转之际,三个鼎身位置相互交换,眨眼间,三个鼎身瞬间叠在一起,阴阳鼎变成了原本的大小。她走上前,将阴阳鼎托在手里,走回夫君处,将阴阳鼎交予夫君保存。
原女眸光微转,望向杨宝藏,青丝在微风中轻扬:"大哥,混沌砥已熔炼完毕,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前往庆州城铸刀。"
杨宝藏闻言虎目一亮,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胸前铁甲上,出"铛"的一声闷响:"好!有弟妹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他转头对武成喝道:"备马!送贤弟和弟妹他们进城!"
原女与盛宣逸相视一笑,十口盛满铁熔浆的坩埚被小心抬上马车,用浸湿的粗布层层裹好。数十铁骑护卫着马车冲出军营,朝着庆州城方向疾驰而去。
杨宝藏下令全军戒备,严防妖物再度来袭,同时让连日征战的将士们抓紧休整。
暮色渐沉,营中篝火次第亮起,盛宣逸夫妇一行却仍未归来。杨宝藏负手立于帐前,眉头紧锁,目光频频望向庆州城方向。夜风卷着沙尘掠过甲胄,出细碎的呜咽声。
正忧心间,渊空、渊海两位大师已领着镇灵使们来到大帐。渊空大师手持锡杖,眉间川字纹深锁:"怪哉,那二妖带着妖群若往昆仑,原州才是捷径。如今却直奔灵州城而去,莫非"锡杖重重顿地,"灵州城中,另有玄机?"
渊海大师拨动念珠,沉声道:"镇灵使中,常笑生的追风履与陆追的缩地旗皆可日行千里。不如让他二人先行探路,若有异动,回报。"
杨宝藏摩挲着刀柄,甲胄下的肌肉绷紧:"法子虽好,只怕途中遭遇妖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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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渊海大师合十道,"轻装简行反不易察觉。只需避开主力妖群,当无大碍。"
杨宝藏眼中精光一闪:"妙!与其尾随追击,不如在灵州设伏!"拳头砸在案几上,震得烛火摇曳,"若能前后夹击,定叫那些孽畜措手不及!"
议定后,常笑生与陆追走上前。渊空大师嘱咐道:"遇妖则避,切莫恋战。若事不可为,立即折返!"
二人领命。常笑生足尖轻点,追风履已泛起青光;陆追反手展开一面铁旗,旗面上刻着符文。夜色中,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辕门,转眼消失在通往灵州城的方向。
众人又商议了些行军粮草的琐事,便各自散去。夜色如墨,营中只余几处哨火在风中明灭。杨宝藏和衣而卧,铁甲未卸,枕着刀鞘浅眠。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正落在大帐的金顶之上。忽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惊起营外树梢的寒鸦。只见烟尘中,盛宣逸夫妇一马当先,青鸟立在原女肩头振翅长鸣。十余铁骑紧随其后,马蹄铁踏在冻土上溅起碎冰如星。
"吁——"
随着一声清喝,两匹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出雪亮的弧光。马匹尚未停稳,盛宣逸已旋身跃下,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大步走向马车,从厢内捧出一柄七尺长刀。缠刀的白布在晨风中微微鼓荡,隐约透出龙吟般的嗡鸣。
"大哥!"盛宣逸双手平举陌刀,"幸不辱命!"杨宝藏却没有立即接刀。
他猛地踏前一步,铁甲铿锵作响,双手重重握住盛宣逸的双臂。指节因用力而白,铠甲下的肌肉绷紧如铁。
"好贤弟!"
这一声浑厚如钟,震得周围将士耳膜嗡嗡作响。他虎目泛红,喉结滚动了几下,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是又重重拍了拍盛宣逸的肩膀,鎏金肩甲在晨光中迸出几点火星。
忽而转身,面向原女便是深深一揖。这一揖沉如山岳,腰间悬着的佩刀"当啷"一声撞在地上。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声音罕见地带着几分颤抖:"弟妹大恩,杨某"
话到一半竟说不下去。晨风吹动他的鬓角,这个在战场上历经生死数十战之人,此刻却像个不知如何表达谢意的莽夫。直到原女怀中的青鸟咿呀几声,他才直起身来,铠甲关节出"咯吱"的声响。
原女怀中的青鸟忽然咿呀几声,歪着小脑袋看向杨宝藏,圆圆的眼睛里映着晨光。
"大哥且看,"原女唇角微扬,指尖轻抚过青鸟脑袋,"这小家伙都在说不必言谢了。"
杨宝藏望着这乖巧的小家伙,先是一怔,继而仰天大笑。笑声如洪钟震荡,惊得营帐外的战马都打了个响鼻。他眼角笑纹里夹着些许湿润,虬髯随着笑声不住颤动:"好个乖巧的贤侄!"
笑声未歇,他忽地沉腰立马,周身气势陡然一变。铁甲铿锵声中,他双手郑重前伸,掌心向上如托山岳。当指尖触及刀鞘时,臂上肌肉骤然绷紧,青筋如蛟龙盘绕。
杨宝藏双臂一沉,竟被刀身重量带得向前踉跄半步。他顺势旋身卸力,战靴在地上碾出两道深痕。待稳住身形,左手捂住长长的刀柄,右手揭开刀身外面的布匹。
"铮——"
寒光乍现,刀身显现的刹那,三丈内的晨雾竟被凌厉刀气一分为二。阳光泼洒在刃口的刀纹上,映得杨宝藏须皆张,恍若天神临凡。
杨宝藏五指扣住新铸的陌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单是拧动刀身的瞬间,便觉臂弯似挂了一块巨石——这刀少说也有八十斤沉,寻常壮汉莫说舞得开,便是单手提握,怕也撑不过半炷香工夫。
他抬眼望向一旁的盛宣逸,见他嘴角微扬,目光落在陌刀上。杨宝藏心下了然,深吸一口气来到帐前的空地上。一阵强风卷着沙粒扑来,他却恍若不觉,单手握刀按在腰间,忽然低喝一声“起”——
但见他足下生风处,枯黄的草茎和落叶皆被卷成尺许高的涡流,如金鳞绕柱般裹住他半截身躯。隐隐有金光从肌理间透出,竟似给身躯笼了层淡金色的光晕。他瞳孔骤然收缩——靴尖如铁杵捣砧,重重磕在陌刀尾端。鲨鱼皮裹缠的刀柄冲天而起时,他左手已如鹰隼攫兔般扣住另一端,双腕翻转间臂骨出“咔吧”轻响。陌刀在胸前旋出满月形光弧,刃口星纹割破晨雾,竟在弧光边缘激起细碎的金色火星,恍若天河碎屑坠落人间。
那本该沉如泰山的刀身,此刻竟轻若鸿毛,握在掌心犹如寻常陌刀。他甚至能感觉到刀身与掌心传来的细微震颤,恰似千里马遇伯乐,在缰绳下踏蹄欲奔。
他喉间滚出低笑,刀锋轻颤划破晨雾。先前默念的玄天罡诀,此刻如真火在经脉中奔涌,臂弯肌肉坟起如老松盘根,却无半分迟滞。这柄新铸造的陌刀,此刻在体内澎湃的罡气加持下,竟比他少年时惯用的轻刀还要趁手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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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兴致所至,摆开架势,挥舞着陌刀。刹那间,只见陌刀在晨雾里划出半轮冷月,露珠纷扬如碎玉飞溅。他忽然低喝一声,声线里裹着风沙的粗粝——
刀势初起时,犹若苍鹰敛翅掠过山脊。但见他左臂压刀如按云头,右腕翻刃口似挑银河,刀身贴着鬓角旋出尺许寒光,竟将垂落的虬髯削下三两根。那髯须尚未坠地,已被刀风绞成齑粉。
他腰背猛地绷紧如硬弓。陌刀带着千钧之势斜劈而下,刀身与空气摩擦出蜂鸣般的尖啸。一丈外的拴马桩轰然炸裂,碗口粗的木柱被刀气震得粉碎,木屑如利箭激射而出,在毡帐上钉出蜂窝般的孔洞。他借势旋身,战靴碾过泥沙出“咯吱”闷响,刀光化作匹练横扫,竟将十步内的衰草齐齐削断,断草茎在半空打着旋儿,被刀风托举着飘向前方。
他忽然暴喝如雷。陌刀挥成满月形状,刃口刀纹骤然爆出刺目金光。但见刀光过处,晨雾被斩出三尺宽的通道。他舞到酣处,瞧见大帐边上的一块大石,陌刀直刺,但见陌刀不费吹灰之力刀身尽数没入大石。手中的刀柄犹自震颤不止,出嗡嗡余韵。他望着插在大石中的陌刀。大喝一声,双掌紧握刀柄如抱苍龙,刀柄与铁甲撞击,直如千军万马在耳畔奔腾。
他指尖刚触着刀柄,陌刀已如灵蛇出洞般滑入掌心。足尖轻点地面旋身腾起,衣摆带起的劲风扫得枯草倒卷——但见刀光先于身形而动,划出半轮寒月似的弧光,刃口刀纹在晨光中骤然亮如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