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探探。"苏小棠解下外袍,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他们要挖的东西,和我要找的,怕在同一个地方。"
她混进商队后厨时,正赶上掌勺的胖厨子摔了锅:"老子要的野山菌呢?
这烂蘑菇能做出个屁的鲜!"
"我会挑菌子。"苏小棠捡起地上的蘑菇,"伞盖皱的是毒菌,伞底泛青的带苦,要挑这柄细、伞面有鳞的——"她捏起个灰褐菌子凑到鼻前,"带松针香的,才是好的。"
胖厨子瞪圆了眼:"你你跟我那死鬼师父似的,闻闻就能辨菌子!"他把锅铲塞给她,"成,你替我掌勺,我去前边盯着挖宝!"
后厨只剩苏小棠时,她掀开灶膛里的灰——果然,最底层埋着块半人高的残碑,石面上的刻痕被泥土糊着,隐约能看见"灶神转世母女承脉"几个字。
她的指尖刚触到"承脉"二字,后颈的金纹突然窜起灼热。
记忆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雪地里,系蓝布围裙的女子(是娘!
)正把她塞进灶膛后的暗洞,哭着喊"保住血脉";接着是火光,是刀戟声,是女子被拖走时,后颈同样泛着金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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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
胖厨子的喊声响在后院。
苏小棠迅把残碑埋回灰里,转身时正撞进陆明渊怀里。
他身上带着冷铁味,是刚摸过佩刀的。
"他们是焚香会的人。"他贴着她耳朵低语,"前朝余孽,想借灶神之力复国。
暗卫接到密信,今夜子时要运走碑。"
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灶膛里跳动的火,突然笑了:"那正好——我也有东西,要在子时前带走。"
镇外的老槐树下,老厨头正蹲在新搭的土灶前擦锅。
他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火星子"噼啪"炸响,在他灰白的胡须上跳着。
"百年前的寒梅炙,得用松枝煨三时辰。"他对着空气说了句,又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梅花瓣,"小棠那丫头,该要这味引子了。"
风卷着梅香掠过山岗,吹得商队的灰布帐篷猎猎作响。
老厨头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火星子"噼啪"炸开时,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铜铃铛。
这铃铛是十年前在御膳房当差时,皇后赏的——摇三下,能召来三个暗卫;摇五下,能让半条街的狗疯。
"各位老少爷们儿瞧好喽!"他扯着嗓子喊,铜铃铛在围裙上撞出脆响,"这道千层雪,得用腊月里头场雪水和面,揉足三百六十下才能起层!"
镇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围过来。
有抱着娃的妇人踮脚看他往面盆里撒桂花蜜,有扛锄头的汉子凑到锅边闻香气,连蹲在墙根的老乞丐都拄着棍子挪近了——谁不知道老厨头是御膳房出来的?
能瞧他做失传菜,比过年看杂耍还稀罕。
"头层要薄如蝉翼!"老厨头抄起擀面杖,手腕一抖,面团在案板上开出朵雪莲花。
人群里爆出喝彩,几个小崽子挤得抬前,被他用锅铲轻轻敲了脑袋,"莫碰着灶火,烫着可别哭!"
他眼角余光扫过镇东头——商队营地的灰布帐篷下,守夜的灯笼灭了两盏。
好,人都被引来了,那丫头该动手了。
苏小棠贴着帐篷缝隙往里看时,后颈的金纹正一跳一跳烫。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篝火的噼啪声,还有五步外巡夜刺客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带着瘸腿的拖沓——是阿七说的"铁拐李",擅长用淬毒飞针。
她摸了摸怀里的残碑拓本,这是白日里趁胖厨子打盹时拓的。
拓本上"母女承脉"四个字洇着墨痕,像母亲临终前滴在她手背上的血。
"苏姑娘好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