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黑暗,落地窗外是狂砸玻璃的雨滴和呼啸的狂风。窗玻璃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外面一副仿若末日的可怖景象,房间内还是静悄悄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在停电的前一秒,蒲景言刚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香槟玫瑰味道的澡。他赤脚去拿架子上的浴袍,刚披上还没走出两步,浴室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
“我靠!”蒲景言被吓了一跳,他脚下打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儿。摔倒时两手还挥舞着,碰翻了靠墙放着的置物架,瓶瓶罐罐滚落了一地。
蒲景言坐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他揉了揉屁股和腰痛呼道:“嘶,好疼!”
刚嚎完,他摸索着准备从光溜溜的地面上爬起来。“咔哒”一声,洗浴间的门从外面被打开,有个人影走了进来。
浴室里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顷刻间窒息感扑面而来。蒲景言屏息坐在地上,即将痊愈的幽闭恐惧症,在这个雨夜仿佛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不知道进来的是谁,蒲景言在这极度紧张的时刻,脑子几乎宕机。窃贼?杀人犯?贺延年那疯子?……猜来猜去,他甚至联想到了恐怖片里的女鬼。
总之,他猜一定不是蒋屿。蒋屿才出去没一会儿,不可能那么早就回来。
那到底是谁?
蒲景言捂住嘴巴极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悄悄往角落里挪动。黑暗的环境给他提供了隐匿藏身的绝佳条件,但身体下意识的恐惧还是拖延了移动的速度。
反观那个刚进来的人影,不紧不慢的朝蒲景言的藏身地走着,鞋底与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声一声,几乎震碎蒲景言的耳膜。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蒲景言的脆弱暴露无遗。他还是没办法忍受完全黑暗的环境,一声呻吟透过手指的缝隙溢出。
“唔…”察觉到发出了声音,他又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那人显然是听到了这令人怜爱的声音,准确定位到他的位置,脚步声直直朝这边走来。急促的呼吸声也逐渐清晰可闻,颇有种“乖,不要再藏了,我已经发现你了哦”的变态压迫感。
蒲景言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心想与其在原地等着当一只待宰的羔羊,还不如豁出去拼一把!
“坏家伙!我才不怕你!”
在那人靠近的一瞬间,他咬紧牙关狠下心来,起身猛地那朝高大的黑影扑过去,准备和他斗个你死我活。
很意外,他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那黑影也并没有和打斗在一起,反而轻抚上了他的脊背。
触电般的感觉顺着身体的每一处毛细血管传遍全身,在电流的刺激下蒲景言的身体几乎要软成一滩春水。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哎呦”一声从那人身上弹开,又重重跌坐到了地上。
欲哭无泪,蒲景言觉得他的屁股和腰又痛了起来。
“蒲景言,你在干嘛?即兴表演?”
蒋屿熟悉的声音从身体上方传来。蒲景言眨眨眼,后知后觉地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是蒋屿!那他刚刚干嘛一声不吭的,多吓人啊!害他担惊受怕…
“不是!你进来怎么不说话啊,我还以为有鬼…”
说到最后,声如蚊蚋,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为什么要说话?”蒋屿嘴角抽了抽,在内心吐槽,他看起来话很多吗?
蒲景言一时语塞,这一会儿摔了两下,真够衰的。他朝蒋屿出声的方向伸出手臂,“我动不了了,你扶我出去!这地板冰屁股…”
“好——”蒋屿没好气的拖长声音应道,由于停电的缘故,蒲景言并未看到他脸上幸灾乐祸的笑。
一只手捂着摔成四瓣的屁股,蒲景言另一只胳膊被蒋屿架在脖子上,两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地摸黑进了客厅。
“药箱在哪?我去给你拿药。”蒋屿把蒲景言架到沙发上坐下,盯着黑暗里那抹模糊的白影问道。
也不知是因为蒲景言穿着白色浴袍的原因,还是他本身就白的发光,抑或是两者都有。总之,蒋屿看向沙发时,总觉得那里仿佛藏着一抹光。
“储物室进去右手边的柜子里面就是。”蒲景言说完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便问:“屿哥,你手机也没电了?”
他自己的手机在停电前已经耗光了电量,还没来得及充就停电了,他想蒋屿不会刚巧手机也没电了吧…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淦!把手机忘了。”蒋屿觉得自己不是更年期提前,而是一步到位得了老年痴呆。
蒋屿打开了手电筒,一小圈的亮光仿佛也能盛满整个客厅,黑暗中有了这一点亮光,蒲景言觉得心安了不少。
“呃…”蒋屿突然移开了那束亮光,欲言又止的说了句:“衣服。”便木着一张冰块脸往储物间拿药箱去了。
“衣服怎么了?”蒲景言借着愈来愈微弱的亮光低头看了一眼。
……
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敞开了,露出里面白润的肌肤和…一条印着唐老鸭图案的??内裤。
蒲景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条裤裤是上个星期某高奢品牌和迪士尼新出的联名款,他平常从不会买这种花里胡哨的裤裤,但因为上面印着他喜欢的卡通形象,于是就勉为其难的买了一条。
今天是第一次宠幸这条裤裤,没想到就被蒋屿撞见了。
蒋屿不会以为他还是个乳臭未干、心智不成熟的小屁孩吧…苍天啊!这和之前蒋屿错穿吴晓梅的粉色兔子袜有什么区别,他当时还狠狠嘲笑了蒋屿…
风水轮流转,看来也轮到他了。
蒲景言赶忙把浴袍的带子系好,差点系成一个死结。他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松弛地倚靠着沙发,哼着歌等蒋屿回来。
“我其实平常不那么穿。”蒲景言看到蒋屿提着药箱回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找补了一番。
手电筒的光随着蒋屿的到来又点亮了两人周身的一小片区域。他翻找着药箱里的药膏,听到蒲景言的话只觉得好笑,他也没说什么啊,没必要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