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听到要赔钱,有点着急的扭头看着陈祈安,拽住了他的衬衣一角,“老板,30万我可赔不起啊,我什么都说了,你可得给我想想办法呀!”
陈祈安勾唇笑道,“别怕啊,我替你赔。不过,要看他们是不是消受得起了。”
证人听了这才安心下来,站到旁边离得远远的,不敢再往对面看一眼,像是对面有什么虎狼豺豹一样。
蒲锦程看那父子俩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他担心场面会失控殃及无辜,怕人受伤,于是他朝前走了一步,温和地和他们交谈:
“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您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们按法律规定该赔多少绝不会少您一分钱,你们也不要再来闹事了,好吗?”
陈祈安抱臂站在一旁盯着蒲锦程看,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他就不再插嘴,他相信蒲锦程一定能做好。
男人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蒲锦程也不催他,耐心等他答复。
终于在他的腿都快站麻时,男人开口了,他有些不甘地说了声,“好,我答应你,但如果你们没有说到做到,我绝对会闹到你们倒闭关门。”
“那就说定了。”蒲锦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上也挂起了许久未见的笑意。
那笑容像一阵风捎来了微醺的淡淡花香,扰了陈祈安的心神。他看得有些呆了,正出神时,周边突然传来的尖叫声把他扯回了现实。
他看到那男人的大儿子突然发狂似的冲向了证人的方向,而那证人正巧在蒲锦程旁边。心骤然一紧,他快走几步刚把蒲锦程拉到身后,就听到“噗嗤”一声,接着有汩汩的血液从血洞涌出。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的太快,他只看到那男人的大儿子扑到证人身上,对着他的脖子就使劲咬了一口。那一口结结实实的把证人的脖子咬下一大块血肉,猩红浓稠的血刹那间喷了出来,场面血腥到了极点。
有滚烫的血也溅到了陈祈安的脸上,他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去捂蒲锦程的眼睛。
他把人护到身后,声音难得的惊慌,但又强行抑制住不安,转而保持镇静道:“别睁眼,锦程,呆在我身边,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场面乱成一团,蒲锦程被陈祈安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尖叫声、逃窜声混成一起,在触目可及的黑暗中被揉成一团混沌。
不能在这样了,蒲锦程攥紧手心,他不是柔弱到要一直躲在他人身后被保护一辈子的懦夫,这不是他努力成长想要看到的结果。
或许,哪怕有一次,他也能站在别人身前,为他们遮风挡雨。
蒲锦程抬手握住陈祈安挡在眼前的手掌,他轻轻握了握,像是在告诉他不要担心自己一样,随即使了点力气移开。
眼前重现光明,在一片光亮中他看到了混乱的人群,粘腻的血液,以及陈祈安惊讶的眼神。
他说:“锦程,你…”
来不及回答,蒲锦程就看到那个男人满眼凶光的直朝陈祈安扑来,手里还拿着不知道在何处捡来的棍子,而陈祈安还未发觉。
在棍棒接触到陈祈安头部的一瞬间,蒲锦程用尽全力推开他,接着一脚狠狠地踹向那男人的腰窝,那人显然是痛极了“嗷嗷”大叫一声,在倒下的瞬间,棍子擦过蒲锦程的手臂。
那根棍子上有几颗突出的尖钉,钉子划伤了他雪白的手臂,薄薄的衬衫顿时殷红一片。
很疼,但他当时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半跪在那男人身上,用膝盖抵住他的脖颈,让他再也动弹不了。
他大学暑假学过防身术和拳击,应对这种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见他一只手压制住男人被别到身后的手臂,另一只手从裤兜掏出手机报警。
动作干净利落,把身后的陈祈安都看呆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跑到蒲锦程旁边,看到他手臂上长长的一道伤口,自责的同时,内心痛苦不已。
他猩红着双眼,怒喝着叫来几个刚赶过来的安保人员,让他们压制着惹事的男人,等警察过来。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蒲锦程,怒意转化成了愧疚,他轻拉起蒲锦程让他站起来,两人一同去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处理伤口。
坐在病房,陈祈安看着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缝合疤,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流那么多血…怎么还是让你受伤了…”
“我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蒲锦程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像只丢了魂的小狗似的,委屈巴巴的握着自己的手,眼睛里几乎要升腾起一阵水雾似的,于是笑着安慰道。
“况且,朋友之间本就是要互帮互助的。祈安,我们是朋友对吧?”
陈祈安闻言猛地抬头,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嗯。”
顿了顿,陈祈安又补充道:“不过帮助朋友的前提是,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你能答应我吗,锦程?”
“好,我答应你。”
两人相视而坐,蒲锦程点点头乖巧的笑了,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
蒲锦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突然觉得弟弟刚刚说的好像没错。
陈祈安的眼神真的像把勾子,把自己的心往他的方向勾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