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查出来七分,也只说一分,先弄些小鱼小虾抛出去,让郑君诚亲自去拿,别让他狗急跳墙。”
&esp;&esp;先前还能称一声舅舅,这回直呼其名,方柳意识到了严重性,也不免多嘴,“殿下这次是要拿住郑大人?”
&esp;&esp;“郑大人是温肃皇后的弟弟,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兄长,此事若昭告天下,只怕有损殿下的威名。”
&esp;&esp;“威名。”崔枕安冷笑一声,“这样的威名又有何用,父皇顾了一辈子的威名,到头来眼皮子底下肥鼠成堆,个个阳奉阴违。”
&esp;&esp;更何况当年若不是他那好舅舅下毒,又如何今日落得一副破身子。
&esp;&esp;“若不是我亲到临州来看,怕也难想到临州漕运要地,竟被他闹得这般乌烟瘴气。”
&esp;&esp;方柳有些放心不下,“您才一到临州,郑大人那头便得了消息,暗中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属下觉得临州不太安全,不如太子殿下先回京,剩下的事由属下处理。”
&esp;&esp;“你们在此总有错漏,”崔枕安摇头,临州的事眼见着就捂按不住,倒不如在爆发出来之前先处理干净,“找出的证据一应理好,待时送上京,一一摆放在父皇面前,那时人证物证俱在,即便是父王也保不得他,郑君诚我要亲自来拿。”
&esp;&esp;旁的都还好说,只是许氏一案崔枕安不知该要如何处理,有些棘手。
&esp;&esp;沉思压眉间,仇杨在一侧正看到崔枕安脖颈处的一片红痕,被衣襟遮了一半,仍旧清晰可见,指了自己脖颈处给了他一个方位,一惊一乍道:“殿下,您受伤了?”
&esp;&esp;崔枕安一怔,抬手朝脖颈处摸去,正摸到一圈儿齿痕。
&esp;&esp;他一笑,才记起,这是被人咬的。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
&esp;&esp;你说话算话就好
&esp;&esp;被这么一圈折腾,姜芙身心俱疲,撑着胳膊坐起身来,两条腿几乎不是自己的一样。
&esp;&esp;发簪被他丢开后折腾时被压到了枕下,后来有婢女过来收拾床铺便又将它好生的放在妆台上。
&esp;&esp;又同先前一样,取了内里的银针在自己小腹的穴位处用针,这可确保避孕。
&esp;&esp;才拢了衣衫才发现自己两条膝盖上已经泛起青色,是之前在沐桶里的那回撞的,崔枕安其人尤其不要脸,她只记得在小小的木桶中被他彻底吃干抹净。
&esp;&esp;这种人全不似病容,似一头饿了许久的独狼,那心病此刻倒是不发了。
&esp;&esp;换好衣衫,重新规整,绵白的颈上皆是那人嗫出来的红痕。
&esp;&esp;只能将衣襟朝上拉了一拉,将那红痕勉强盖住。
&esp;&esp;在这里囫囵着待了近两日,倒是将棠意忘到脑后了,只记得那晚她是同路行舟一齐走的,倒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esp;&esp;在此宅里,崔枕安便不会命人将姜芙看得太紧,二人有誓在前,他当知姜芙人品,也是言而有信之人,自也不怕她再到处胡跑。
&esp;&esp;一见她出门,反而是洒扫的婢女前来应事,这些婢女是路行舟带来的,从前都不识得姜芙,只知道是太子带了一个长的黑黢黢的女子回来,这回姜芙一出门,让人眼前一亮。
&esp;&esp;面上雪白通亮,皮肤好的简直在发光,细腰溜肩,整个人看上去似仕女图上奔下来的画中美人。
&esp;&esp;美的不真切。
&esp;&esp;婢女不识得姜芙,又不知她姓甚名谁,只能呼一声,“娘子您要去哪儿?”
&esp;&esp;“棠意可在?”好歹算是见着了个人,本不抱什么希望,随口一问罢了。
&esp;&esp;这两日这宅院里不过来了两个女子,一个被带到太子那里,一个被带到路公子那里,想必是说的那位了。
&esp;&esp;小婢女倒是聪明,直问,“您说的是跟路公子在一起的那一位吧,这两天她一直由路公子派人照顾着呢。”
&esp;&esp;一听她人还在,姜芙的心一放,直接吩咐道:“我想见她。”
&esp;&esp;虽说身份不明,但婢女见她倒不像是普通女子,举手投足间倒也有大家风范,保不齐是哪家的贵女,又与太子有牵扯,自是不敢怠慢,只微微福身,“奴婢这就去请。”
&esp;&esp;不多时,棠意果真就被带到姜芙所居院落来。
&esp;&esp;乍一见姜芙真容,那棠意倒没有太过意外的神色,两个人相处两个多月,倒是投缘,先前在玉峰山脚那座宅院,倒是棠意处处护着姜芙。
&esp;&esp;“你还在这儿?”一见旧识,姜芙大喜过望,两个人拉着手坐到了廊下美人靠上。
&esp;&esp;这会儿身后的银杏树落叶缤纷,每隔一会儿便有金叶子落下来,砸在身旁。
&esp;&esp;“这两天你都去哪了?被人莫名其妙带到这里,我好担心你。”棠意担心姜芙是真,可她这两天已经将这里浅摸一回。
&esp;&esp;虽说路行舟有意无意的瞒着这宅院主人的身份,可棠意还是意识到住在这里的人各个儿都不一般,自也包括姜芙。
&esp;&esp;“我没事的,我倒是想问你,可找好了去处?”姜芙知道棠意是瘦马,为瘦马者皆是自小被卖,有家难回,二人分别,她放心不下。
&esp;&esp;棠意神色黯,“我没有去处,家人也都不在了,除了先前那座宅院,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esp;&esp;若是从前,姜芙一定会带上棠意,可如今她自身难保,也不能将她带回京去。
&esp;&esp;倒是可以在银钱上帮衬一些,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才显得不那么冒犯。
&esp;&esp;“对了,那路公子倒是好人,他还想送我回家来着。”提到路行舟,棠意脸上露出些欢喜。
&esp;&esp;对路行舟印象倒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从前在泽鸾青苑他和沈珊有过那么一场,闹的倒不小,沈珊的小衣别在路行舟的腰际,也是众人亲眼见了的,按高门姻亲来讲,出了那般不体面的事除了成亲再无旁路。只是事发不久姜芙便逃了,此事与她无关,也不曾打听过。
&esp;&esp;一想到路行舟,便想到沈家,不由让人心里一阵恶寒。
&esp;&esp;强阻了自己的思路,姜芙说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esp;&esp;棠意摇头,“还没想好,孤身一人在外,那样的日子我想也不敢。”
&esp;&esp;她垂眸的这副模样,倒是让姜芙越看越觉着似少年旧识,彼时黎阳邻里住的一位姐姐长她近两岁,二人熟好,那姐姐模样艳俏,垂眼时与棠意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