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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盟约烙印（第2页）

“盟约……这就是……三血盟约的真面目？！”一个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入他的脑海。

然而，死亡的危机已迫在眉睫！凌煞那双空洞的、只剩下纯粹杀意的猩红眼瞳，已牢牢锁定了他！被符链加持的、远平日巅峰的狂暴杀气，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涵婓！那柄嗡鸣震颤、吞吐着数丈长暗红刀芒的长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无视了空间距离，化作一道毁灭的血色闪电，直劈涵婓的脖颈！

快！太快了！快到涵婓虚弱的神魂几乎无法捕捉轨迹！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涵婓全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尖叫着闪避！但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虚弱的血核根本无法提供瞬间爆的力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刀锋上蕴含的、足以将自己连同整个祭坛都劈成两半的毁灭性能量！

躲不开！

千钧一之际，涵婓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地向前迎了一步！同时，将那只刚刚被祭坛石棱刺破、还在渗血的手掌，主动伸向了那条连接着凌煞后心的、最粗大的血色符链虚影！

噗嗤！

冰冷的刀锋，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毫无阻碍地切开了涵婓左臂的皮肉！剧痛瞬间传来，鲜血飙射而出！但涵婓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那只迎向符链虚影的血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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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他自己鲜血的手掌，与那由无数痛苦符文扭曲而成的猩红符链虚影，触碰在了一起！

轰——！！！

涵婓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毁灭星辰！

无法想象的恐怖信息洪流，混合着滔天的怨毒、绝望、愤怒、不甘的嘶吼，瞬间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无数支离破碎、充满血腥和黑暗的画面碎片，如同狂暴的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他看到：

无尽的战场，尸山血海。一位身披古老血色重铠、面容模糊的初代血灵将，在力竭战死的前一刻，被无形的力量拖回祭坛。他的身体被强行按在沸腾的血池边缘，一条由猩红光芒凝聚的符链，如同活物般狠狠刺入他的后心！他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剧烈抽搐，眼中最后的神采被冰冷的符光取代。他挣扎着爬起，再次冲入敌阵，直至被彻底撕碎。符链从他破碎的尸体上脱离，带着汲取的力量，缩回血池深处。

幽暗的密室，烛火摇曳。一位面容刚毅、眼神充满理想光芒的年轻血灵将，正激动地对着一位笼罩在血袍阴影中的身影（形象与陨落的血灵宫主有几分神似，但更加阴鸷）慷慨陈词，试图改革陈旧的宫规。血袍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手指微动。年轻血灵将身体猛地一僵，后心处符链虚影一闪而逝！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变得空洞麻木，缓缓跪下，口中吐出冰冷而违心的效忠誓言。

深夜的修炼静室。一位实力强大的血灵将似乎察觉到了体内符链的存在，正试图调动全部力量冲击后心。他额头青筋暴跳，汗如雨下，眼中充满了不屈的怒火。突然，他后心的符链烙印猛地爆出刺目的血光！他全身灵力瞬间失控倒流，出凄厉至极的惨嚎，七窍流血，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般迅干瘪枯萎，最终化为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被无形的力量拖入血池，成为滋养符链的养分。

凌煞的记忆碎片：画面闪回到他跪在血灵宫主座前，接受任命成为血灵将的那一刻。宫主冰冷的手指带着强大的力量点在他的后心，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冰冷的束缚感瞬间烙印。凌煞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和屈辱，但很快被野心和力量带来的狂热所取代。画面再闪，是他暗中与万剑阁使者密会，符链烙印在他后心微微烫，传递着模糊的警告和束缚感，让他心中充满了不甘的怨毒。最后，是刚刚符链显形、力量涌入的瞬间，他意识被强行压制抹除前，一个扭曲的、一闪而过的念头：“……密钥……容器……第五……”随即，便是彻底的黑暗和杀戮指令。

这不是守护的誓言！不是力量的赐予！这是一道道用无数血灵将的忠诚、血肉、灵魂甚至死后残躯铸就的，永世奴役的枷锁！一道由初代宫主种下，历代宫主维系，通过血池汲取力量、传递意志、操控生死、抹杀反抗的——诅咒之链！它吞噬反抗者的生命，扭曲叛逆者的意志，将忠勇的战士化为没有思想的杀戮机器！

“啊——！”涵婓出一声痛苦与愤怒交织的嘶吼，猛地从符链传递来的诅咒记忆洪流中挣脱出来！左臂的伤口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冰冷的祭坛石面上，溅开一朵朵凄艳的血花。识海中残留的怨毒嘶吼和那些被奴役、被吞噬、被扭曲的绝望面孔，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抬起头，那双因虚弱而黯淡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足以焚尽苍穹的怒火！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三条如同活物般在血池上方缓缓扭动、散出无尽怨毒与冰冷意志的巨大血色符链之上！

“原来如此……好一个‘三血盟约’！”涵婓的声音嘶哑，带着血腥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冰碴，“不是守护之誓，是奴役之链！不是荣耀之证，是噬魂之咒！”

他豁然明白了！

血灵将们为何对宫主有着近乎盲从的忠诚？是符链在扭曲意志！

历代试图改革的血将为何莫名陨落或性情大变？是符链在抹杀异端！

凌煞的背叛为何如此彻底而疯狂？除了他自身的野心，更是符链对“叛逆者”的标记和最终极的惩罚性操控！

甚至……血灵宫主陨落前最后的眼神，那复杂难言的悲哀和解脱，是否也意味着，他本身，也是这条诅咒之链上的一环？一个更强大的傀儡？

“吼——！”

被符链彻底操控、眼中只剩下杀戮红光的凌煞，再次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手中的长刀爆出比之前更盛数倍的凶戾血芒，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毁灭血影，再次朝着涵婓狂扑而来！刀锋未至，那凌厉无匹的刀气已经割得涵婓脸颊生疼！

与此同时，赤燎等四名拥立的血将，在符链的强制操控下，也如同提线木偶般，动作僵硬却带着沛然巨力，挥动战锤巨斧，朝着涵婓合围而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眼神在空洞的杀意与绝望的哀求间剧烈闪烁，喉咙里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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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被彻底魔化的凌煞绝杀一刀，左右是身不由己却力量被强行拔高的赤燎等四将的致命合围！下方是翻滚咆哮、提供着无尽诅咒力量的血池！涵婓重伤虚弱之躯，已陷入真正的十死无生之局！

“大人！快走啊！”赤燎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从被符链锁死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嘶吼，眼角崩裂，血泪混合着汗水淌下。

然而，面对这绝杀之局，涵婓眼中的怒火却骤然沉淀下来，化为一种冰封万载的、令人心悸的死寂。那并非绝望，而是一种舍弃一切、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看也不看凌煞那毁天灭地的一刀，也完全无视了赤燎等人轰击而来的沉重兵刃。沾满自己鲜血的右手，猛地探向腰间——那里悬挂着的，并非他惯用的长刀，而是一柄形式古拙、布满裂痕、如同废铁般的断剑！

这柄断剑，是他自微末时便带在身边，无数次生死边缘都未曾离身。它材质不明，沉重异常，锋刃早已崩坏，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似乎随时都会彻底碎裂。它从未展现过任何神异，甚至连最普通的凡铁都不如，挥舞起来都嫌费力。没人知道涵婓为何一直带着这样一柄废剑，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冥冥中觉得此物不该丢弃。

此刻，在这绝境之中，在这被无数血灵将冤魂诅咒所充斥的祭坛之上，涵婓的手，无比稳定地握住了那粗糙冰冷的断剑剑柄！

就在他手指与剑柄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无比古老的震颤，从断剑深处传递而来！那震颤并非力量，而是一种……共鸣！一种与脚下祭坛深处、与那三条诅咒符链最核心处、甚至与那翻滚血池最底部某种沉寂万古的存在……产生的奇异共鸣！

这共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像一道划破永恒黑暗的细微闪电，瞬间击中了涵婓的心神！他体内那沉寂如死灰、因割裂帝兽契约而受创严重的血核，在这微弱共鸣的牵引下，竟猛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破灭与新生意蕴的奇异力量，从那布满裂痕的剑柄处，逆流而上，瞬间涌入他干涸的经脉！

这股力量微弱，却像一点火星，点燃了涵婓心中那焚尽枷锁的决绝烈焰！

“给我——断！！！”

涵婓出一声震动整个祭坛空间的咆哮！那不是对敌人的怒吼，而是对命运、对这不公诅咒的终极宣战！他无视了凌煞斩向头颅的血色刀芒，无视了赤燎等人轰向身体的沉重兵器，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包括那柄断剑传递来的微弱共鸣之力，包括他体内刚刚被点燃的血核残火，包括他左臂伤口喷涌而出的、蕴含着不屈意志的滚烫精血——全部凝聚于右手紧握的断剑之上！

他双目赤红如血，瞳孔深处倒映着那三条束缚了无数英魂、操控着眼前杀戮的猩红诅咒之链！手臂筋肉坟起，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将手中那柄布满裂痕、沉重无比的断剑，朝着距离他最近、连接着凌煞后心、同时也是三条符链力量核心交汇处的那一点，决绝地、毫无保留地——

挥斩而下！

断剑无锋，只有沉重与破败。

剑锋所向，并非实体，而是那由无数怨毒符文扭曲凝结成的诅咒之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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