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摇头,
“我画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署衙的人说,他们赶去时,那孩子的家人已经被胡人砍死了,而他们穿的确实是中原服饰,核实了户籍,也对得上
那个躲过一劫的孩子,说的也是中原话而且,他们说这边有少部分边民,确实依然延续了戎狄的相貌,并不能以此为依据,认为那孩子是胡人。”
蒙恬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抓住了一个关键之处,
“可是,如果那孩子真没问题,太子又为何要把他的画像拿给我们看?”
杨端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是啊,太子是从不说废话的人,您既然有此一举,可见那胡那小子定有问题!”
李世民目光寒锐地,盯着画像上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鹰隼般的眼睛,点头道,
“不错,也许他确实不是胡人,但我怀疑,李牧中毒一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刚才是分批盘问署衙众人的,好让他们没有时间串供,但众口一词的是——
十多天前,那孩子突然失踪了,而就在他失踪的当晚李牧就病倒了,浑身无力高热不退。
所有人都认为,李牧是担心那孩子导致忧思过度,才猝然生了这么一场病。
蒙恬听完,骤时瞳孔一缩,
“那个孩子一失踪,李将军就正好病倒了,没过几日,燕国就勾结草原骑兵前来袭击我大秦边关太子说得对,此事必有蹊跷!”
杨端和又急又怒,
“既然这事是燕国和戎狄搞的鬼,他们手上必有解药,不如我今夜就带人夜袭敌营,先把姬喜和那月氏主将抓来”
“万万不可!”李世民立刻出声制止他的冲动念头,
“对方能想出这么一个迂回歹毒的计策,背后必有高人指导,你带人前去袭营,焉知不会正好落入敌军的圈套?杨端和,我阿父派你前来,是让你振作秦军士气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这个新的主将都必须稳如磐石,绝不能自乱阵脚!”
这一刻,他早已褪去婴儿肥的英挺面容上布满了威严,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得让人不敢小觑。
如今才十岁的大秦太子,个头虽然还不到杨端和这魁梧大汉的胸膛高,但他的一举一动之间,竟让人窥见了几分与王上如出一辙的赫赫威仪!
储君之威严不容冒犯!
原本还想与太子力争几句的杨端和,立刻就被他震慑得歇了志气,只得焦急改口道,
“太子所言极是,臣绝不敢轻举妄动!可臣担心的是,李牧一日不醒,我秦军的士气就一日无法提振到最好的状态,而且,这毒若是再不解开,恐怕李牧他凶多吉少啊!”
既然医士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解药上了。
蒙恬忧心忡忡附和道,
“太子!杨将军的担忧有道理,如今李将军神志不清,每日只能靠些汤药粥水续命,人早就瘦了一大圈,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他性命难保”
李世民转过头,看着李牧有些凹陷的脸颊,
“二位不必担心,我会用最快的速度为李牧将军找到解药,现在,我们先贴个告示出去。”
“太子要贴什么告示,臣来写!”杨端和已经开始命人准备笔墨纸砚了。
李世民仍带着几分稚气的面容此时没有一丝笑容,端肃地一字一句道,
“以黄金一千斤,求可解苦酥子之毒的良药!”
“什么!”杨端和惊得差点跳起来,
“太子三思啊,这样一来,岂不是把李牧中毒之事公诸于众了吗?恐怕我秦国军心”
李世民冷静为他们分析道,
“不,除了设下这毒计的人,谁又知道中毒的是李牧将军?一旦我们主动把这事摆到明面上,对方做贼心虚,必会瞻前顾后愈发谨慎,绝不会把李牧将军中毒一事说出来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千斤为饵,必有鱼主动来咬钩”
蒙恬目露担忧,
“可若上钩的是小鱼,他手中也绝不会有解药啊。”
李世民眼中闪过坚决,
“我们得先钓到一条鱼,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解药!”
当然了,比起侵占秦国北地的大片土地这个巨大利益而言,区区千金的诱饵,哪能让他们真拿出解药?
他没有告诉蒙恬二人的是,黄金千斤只是一个拿来当幌子的诱饵,真正有用的诱饵,是他自己。
他必须设法以身入局,再悄无声息全身而退。
在离开前,李世民脑中突然闪过一句话,“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遇荼而解之”。(1)
那么,茶能解这苦酥子之毒吗?
他忙询问随从,近日有没有给李牧喂茶水。
随从一脸惊诧地忙说没有。
当然没有了,谁病倒了,会用茶水来治病呢?
李世民扭头看着李牧消瘦的脸庞,斩钉截铁道,
“从今日起,每日给他喂三碗茶水!”
“什么!秦军竟然悬赏千金,想要解苦酥子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