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
我咋会成了他的媳妇?
鲍柳青头脑一片混沌:我是胡有山的媳妇啊,那该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啊,自己穿着红棉袄和胡有山在毛主席像前拜了天地的?
那一夜她也是羞涩地坐到炕沿上,胡有山也这样叫了一声媳妇啊!
可为啥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怪物的媳妇呢?
鲍柳青依然痴呆懵懂地一动没动。
“媳妇!快上炕铺被呀!”
刘大茄子又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
那只蒲扇般的手掌还握住了她的小手。
鲍柳青终于从混沌中醒过来。
是啊,已经是这个怪物的媳妇了,不仅此刻坐在刘大茄子的新房里,而且几天前还和他去了乡里领了结婚证呢!
她清晰地记得在乡婚姻登记处,那个女办事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刘大茄子也看着她,还奇怪地问了她一句:你想好了吗?
那时她也是头脑混沌地点了点头。
那个时候,鲍柳青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似乎已经没了思想,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像是一个动物被人牵着,随便去一个什么地方。
眼前就是这个铁塔一般吓人的怪物,已经是自己今后的男人了。
她不觉全身又颤抖了一下,急忙把手从他的大手掌里抽出来,说:“你着急……就自己上炕铺被吧!”
刘大茄子确实急得要全身着火,他甩掉鞋子,腾地窜上炕,把炕洞子踏得直忽闪。
刘大茄子急三火四地从被厨子里拽出了新做的被褥。
那是一床淡粉色的褥子和一床火红火红的段子被,还有两个绣着鸳鸯图案的枕头。
鲍柳青惶恐不安地坐在炕沿边,眼神忙无目的般地慌乱着,样子像是扫视着这个称其为新房的屋子。
刘大茄子原先猪圈般邋遢肮脏的屋子确实已经焕然一新:花纸裱糊的墙壁和棚顶,墙壁上还贴了两张胖娃娃画儿。
棚顶上还拉上了几道喜庆的拉花儿,在棚顶那个灯泡的照耀下闪着多彩的光。
靠西墙的立式衣柜和靠北墙的梳妆柜都是崭新的,炕上的被厨也是新的。
四面墙上都贴着鲜红的双喜字,尤其是窗户上的喜字特别大也特别显眼。
粉色的窗帘在两边笼着。
炕上铺着方块图案的炕革。
总之整个屋子确实弥漫着新婚喜庆的色调。
但这一切对鲍柳青来说是那样的刺眼刺心,她说不出此刻是怎样难受的滋味儿。
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了呢?
而且今后漫长的岁月都要和这个怪物生活在这个屋子里。
她几乎是不敢去想以后的事情,唯有此刻行尸走肉般地恍惚在这个屋子里。
转眼间,刘大茄子已经把被褥铺好,枕头也摆放好。
他看了一眼窗户,窗帘还没拉,他又一步踏到窗户边,伸手把窗帘拉严实了。
刘大茄子转回身,见鲍柳青还一动不动地坐在炕沿边。
心里着火般地叫道:“媳妇,你咋还不上炕?我都等不及了!”
鲍柳青还是没有动。
刘大茄子真的急了,一步就窜到炕沿边,张开粗胳膊,搂住她的腰肢,毫不费力地把鲍柳青拖到炕上来。
鲍柳青被刘大茄子巨大的身躯像抱小猫一样抱到炕上,放到被子上,刘大茄子伸手就要解她的红西服扣子。
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双燃烧着欲火的怪眼,下意识全身一哆嗦,急忙阻挡他伸过来的手掌,说:“别把我衣服扯坏了,我自己会脱!”
说着便磨磨蹭蹭地解扣子。
那一刻,鲍柳青就像是自己要上刑场了,被绑着,被一个无形的恶魔推着,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刘大茄子开始忙活自己的了,他一件一件地把自己的衣裤撇到了炕梢,几秒钟的功夫就脱离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