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睡觉时,奚昭不知怎么,总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原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谁知第二天竟发起了热。
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听到阮春叫来了大夫。
大夫给她把了脉,又开了药,不久后,大夫离开,阮春将奚昭叫起来喝药。
奚昭爬起来,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阮春问奚昭感觉如何,奚昭看着桌上摊开的经书,揉了揉眉心说:“我没事。”
阮春没有说什么,见她喝完了药,嘱咐了一句早点睡,随后离开了房间。
阮春走后,奚昭又在床上躺了一会,等到身体恢复了力气后,慢慢坐起身。
披着衣服来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经文,奚昭定了定神,将笔拿了起来,继续一字字抄写。
可是因为头脑昏沉,奚昭一连写坏了许多张纸,最后写了半天也不过抄了短短几段而已。
就这样,原本白日就能抄完的经文,奚昭直到抄到夜里仍旧没有抄完。
夜色越来越深,奚昭觉得自己又发起了热,在桌前坐了一天,拿着笔的手也有些不稳。
阮春这时端着一碗药进门,见奚昭还在抄,让她先把药喝了。
奚昭头也不抬地答应一声,“先放下吧,我抄完便喝。”
阮春:“你还在病着,先喝了药再抄也不迟。”
奚昭摇摇头说:“没事。”
仍没停笔。
阮春见状不再劝,将药碗放下后出了门。
直到三更后,奚昭才终于将经文全部抄完。
放下笔后,奚昭揉了揉发麻的手,看着那一叠厚厚的纸张,终于将心落了下去。
好在赶上了。
药已经凉了,奚昭端起来一口气喝下去,喝完看了看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奚昭撑起疲惫的身体回到床上,终于得以安心入睡。
次日,秦沭前去祭祀前拿到了奚昭抄写的经文。
秦沭随手翻了几张,随口问:“字写得不错,都是她抄的?”
阮春答了声是。
秦沭收留了奚昭后,便直接交给了阮春看管,慢慢的,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直到前几日需要找个人抄经文,阮春提起那奚昭,秦沭这才想起来,奚昭还在后院。
秦沭看着纸上那娟秀的字迹,翻着翻着,翻到了最后几张,比对了一番说:“不过,最后这几张写得不如前面。”
阮春解释道:“她昨日忽然发热,最后这些是在病中熬夜写完的。”
秦沭抬眼问:“病了?”
阮春:“太医说是受了凉,喝几副药就没事了。”
秦沭想起那夜,奚昭衣衫单薄地跪在地上。
初春的夜里那么冷,她穿的那么少,会着凉也不意外。
不过……秦沭回想起当时奚昭看她的眼神,仍觉得记忆深刻。
虽然模样狼狈,看向她的目光却带着几分不屈。
如今病了还连夜抄经文。
秦沭又看了看手里的经文,轻笑一声说:“倒是个倔性子。”
有点意思。
说完,将手里的经文随手交给了一旁的太监,没再多言,吩咐起驾。
奚昭一直病了五日才痊愈。
连着多日喝药让她口中寡淡无味,天天躺在房间里也让她感觉浑身僵硬。
于是,这日趁着天好,奚昭再次拿着书去了树下。
她平时最喜欢在后院的柳树下坐着,可今日过去的时候那里却已经有了人。
秦沭正坐在亭子里赏花,看见奚昭过来,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奚昭没料到那女人竟然在这里,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她,仔细打量她眉眼后,还是会觉得这女人样貌风华绝代。
但是,虽然她生的好看,还救过奚昭的命,可她周身那冷冰冰的气质却依然惹人生畏。
奚昭不想触霉头,行礼说:“不知小姐在此,这就告辞。”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秦沭望着奚昭离开的背影,视线扫到她手里拿着的书,开口问:“你手里是什么书?”
奚昭站住脚步,回身答道:“回小姐,是《尚书》。”
秦沭缓缓站起身,背过手道:“你说你要去参加科举,那我随意考你几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