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衙役还想再说,李衙役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吭声。
宋衙役道:“既然如此,那就去请一下林村长和他那侄儿一家了。”
陈衙役忙道:“林盛那侄儿的姐姐是县城大人的……”
“行了陈衙役。”李衙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只是办事儿的,把嫌疑人以及相关人员都带到县衙是我们的职责,至于后续,则要看县令大人审过再说。”
陈衙役顿时涨红了脸,闭上了嘴巴。
于是,把陈冯氏等人撂在院子里,李衙役等人又在林征的带领下重新去了村子里。
林高氏嘴唇冻得乌青,眼神空洞地看着林元。林元心里一酸,低声叫了一句,“娘。”
“奶奶。”一直沉默的林泽突然爆发了,坐在地上大声道:“他就是想逼死我们,求他也没用,不要求他,就算我们全死光了,也不要求他。”
他形容狼狈,长衫上从腰部以下全湿透了,都是泥浆,也不知道是咋搞上去的。
林元已经有差不多八个月时间没见过他了,再见他不免吃了一惊。
面色苍白,上面却挂着两个黑眼圈,浑身充满丧气,和先前面色红润、气质如竹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来,就算什么也不干,整天读书写字混吃等死,他的心胸也没能开阔些。
有些人的贪婪自私是显于脸上的,有些人的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元心里冷笑,面上却淡淡的,“只要你没起坏心眼子,做坏事,也求不到我这儿来。”
“当然,你要是起了坏心眼子,做了坏事,求到我这儿,也没用。”
他转身接过张氏递过来的棉袄,上前几步给林高氏披上,摁着她的肩膀,认真道:“娘,我说话永远算话,只要他们没惹我,他们就不会离开你。”
林高氏定定地望着他,嘴巴张了又张,终是没有开口。
李衙役和宋衙役的动作很快,不过半个时辰时间,就把林盛和林健一大家子抓了回来。
然而一进院子,两人就拱手道:“今儿个晚上怕是要麻烦林秀才把我们送回县城了。”
林征、林元和张氏全都一愣。
林元道:“饭都准备好了,住处也准备好了……”
李衙役摆了摆手,“这次涉案人员比较多,不宜拖延,所以我等还是先回去了。”
林征忙道:“先把饭吃了吧,饭吃了之后,再说这个。”
宋衙役笑了笑,“以后有机会吧。时间也不早了,林秀才若是不怕辛苦,就赶紧套车,咱们赶个夜路,把这一批人明早上押到县城。”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林征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就去套车。
林元道:“大人们稍等,我去包些吃的,你们路上吃。”也不等衙役们回应,他便小跑着去了厨房。
张氏赶紧跟上去,两个人开始忙活起来。
时间有点儿紧,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牛车就套好了,衙役们纷纷跳上车,即刻要走。
林元忙着把饭盒盖上盖子,交给林征。
张氏则去屋里搬了两床棉被,还拿了林征的羽绒服和棉衣出来放到车上。
林老二双手被绑着绳子,执拗地看着林元:“小四,这次二哥真没有干坏事儿,二哥可以对天发誓。”
接着,他转口求道:“给二哥点儿吃的吧?你小时候二哥也没少疼你啊。”
林元顿了一下,转身回了屋子,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热乎的白面馒头。
想了想,他又把两个馒头打开,在里面各夹了满满一筷头炒素菜。
这才又跑回院子里,把馒头塞到了林老二怀里。
林老二连谢谢都没说,双手捧着一个馒头,急急忙忙的就往嘴里塞。
“我也要,我也要!”冯氏立马伸手,激动道:“我也可以对天发誓!”
林元却没看她,也没动,只面无表情地拉紧了张氏的手。
“元元,我明儿个下午回,你在家看好门,照顾好娘。”
林征穿了羽绒服坐在车轴上,转头跟林元交代,“另外告诉学生们,他们明儿个放天假,后天正常上课。”
“好。”林元刚应声完,林征便甩了鞭子,牛拉着车动了起来。
车后面跟着一二十个绑了手的人,包括林元曾经的亲人和仇人!
林元以为三哥会像他说的那样,明天下午回,但两天后,他三哥却依旧没回来。
就在他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去县城时,却收到了三哥叫人捎回来的信,说人证物证还在搜集当中,让他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十天。
十天后,林元包括张氏、林高氏、林宝都得到了进县城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