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有些发愁,“哪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呀。”
“行了。”林元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咱们顶多再熬几年,等三哥中了举,选派了官,有些人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了。”
“再者……”他道:“大不了以后让相公再想个生意,把县令大人拉进来一起做,到时候他们总不敢再欺负咱们的。”
“但愿吧。”张氏叹道:“没银子的时候,天天担心吃不饱饭,有银子的时候,又开始担心被人盯上,真是天天叫人担心个没完。”
林元笑,“总归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呀。”
“那倒也是。”张氏也忍不住笑了。
她看了一眼林宝,笑道:“小宝之前瘦的就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这才一年多时间,都长成猪猡啦。”
林宝小朋友最不爱听别人说他胖,哼了一声:“小叔胖成大猪猡了呢。”
林元伸手去捏他脸颊,“是大嫂说的你胖,又不是我说的,干啥要把话题移到我身上?”
林宝躲了一下,没有躲开那两根手指,抱着小叔的手腕,气道:“还不是你先说的我,你不说我胖,娘怎么会觉得我胖?”
“胖怎么啦,胖不是说明你有福气嘛。”林元笑嘻嘻道:“咋地啦,还知道爱美啦?”
林宝脸一下子就红了,哼哼唧唧道:“人家怎么就不能爱美啦?人家也是小哥儿呢。”
张氏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他的脑袋,“还知道自己是哥儿呢?天天跟个土匪似的在院子里又吵又闹,后面学堂的男娃娃们谁不知道你的性子?”
林宝一下子惊呆了,“不会吧?”
“咋不会呀?”林元在他跟前蹲下,笑眯眯道:“上次郭木还问我你怎么了,说他在学堂天天听到你哭叫,是不是你爱淘气,所以总是磕到这儿,摔到那儿,磕疼了摔疼了,就哇哇大叫呢。”
“我都没好意思跟他说,是你天天欠揍,挨我收拾,才又哭又叫的。”
林宝:“……”
林宝小朋友欲哭无泪,“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林元挑眉:“告诉你了,你就会做个乖宝宝?”
林宝大大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自个儿的小叔,嘴上嘟囔着:“乖宝宝有什么好的呀,我才是最好的呢。”
“哟呵,还会自夸了呢。”林元打趣他,“让我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说着就捏着林宝的脸颊,作势要凑近了看。
“哈哈,不让看。”林宝顿时躲闪了起来,一把抱住林元的脖子,往他怀里钻,笑道:“不让看,不让看。”
林元顺势把他抱进怀里,摸了摸脑袋,“不让看就不看了,不过以后还是要乖点儿,不然嫁不出去该怎么办呀?”
林宝才不怕,仰着下巴道:“以后也可以找个和叔叔一样的相公啊。”
“你叔叔那样的哪里是容易找到的。”张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儿。”
林宝不开心了,吧唧一下又投入了小叔的怀抱,嘟哝道:“找不到就不嫁了啊。”
他声音小,林元和张氏没听到,两人转而又把话题移到了案子上。
但他俩,包括林征都没想到,不过几句恐吓,陈淼就供出偷鸡的时间,以及鸡的去向,以及林艳这个主谋。
所以当衙役们绑着陈冯氏一家三口、林老二一家四口,身后跟着面如死灰、满头白发的林高氏以及看热闹的村民们,出现在林家院子里时,林元和张氏都懵了。
“大人,我们没有偷鸡啊,我们正在守孝,又不吃肉,根本不会去偷那玩意儿。”冯氏大叫,“我们是冤枉的。”
李衙役道:“林艳可是你家女儿?”
冯氏哆嗦了一下,“是!”
“陈淼供出是你女儿指使他去烧鸡舍,他舍不得鸡,才拿了二十只鸡回家,这件事,你认是不认?”
冯氏茫然,“这我也不知道啊,怎么认?”
她猛地扑向林艳,抓着她使劲摇晃,“你快跟大人们说,你是被诬陷的,陈冯氏一家惯会诬陷人的。”
陈冯氏本来正瑟瑟发抖,闻言立马变成了战斗鸡,“你女儿是个什么鬼样子,村里谁不清楚?教唆我儿子干坏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来逼逼?冯氏,今天我就把话撂这儿了,是我儿子干的我们一家承担责任,但是林老二一家也别想跑得了。”
冯氏大急,使劲去摇林艳,但林艳却跟没感觉似的,紧闭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元,一句话都不说。
李衙役高声道:“人我们明天带回县衙,县令大人审过之后再做其他计较。众位若是有线索倒是可以提供一下,没有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聚集了。”
村里人虽然想看热闹,但一向害怕官府,更怕这些衙役,一听人家驱赶,立马又哪来的回哪里去,麻溜地走了。
大李氏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此时却停下了脚步,没有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昨儿个,隔壁邻居家的疯媳妇啃着一个生鸡腿,被她婆婆从院子里赶了出来。元哥儿家鸡的腿上都绑了红绳,我看那疯媳妇手里的生鸡腿上也绑了个红绳,不知是不是巧合。”
“是哪家?”宋衙役问道。
“是林盛的侄儿家。”冯氏立马道,“林盛和他侄儿是一对王八犊子,陈冯氏一家就是他们的狗腿子,这一伙人平时最爱欺压乡邻了。这事儿肯定和林盛一伙儿脱不了干系,艳儿才十六七岁,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她能有什么心思?肯定是他们诬陷艳儿的。”
李衙役和宋衙役对视了一眼,这下事情可就有些意思了啊。
陈衙役却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林盛身为村长,管理乡里治安,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你不要满口胡言。”
冯氏到了现在已经不怕了,“是不是满口胡言,也要把他们抓起来审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