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祖吴皇后到先帝薛皇后,在中宫时便与诸多朝臣相熟。
但薛柔只觉谢凌钰恐怕会把皇后关在后宫,哪个外男也不许见。
谢凌钰听见“皇后”二字,眉头微松,语气稍稍和缓,不轻不重斥道:“狡辩,你看他与看寻常朝臣相同?”
“那是自然。”
薛柔硬着头皮,这个时候,只能咬死认定,于她而言,表兄与其他朝臣别无二致。
她继续道:“表兄只是表兄,在我眼里,与顾灵清陈宣魏绛一样,都是朝臣。”
“既然见怀朔郡丞是逾矩,那见大司农少卿也是逾矩。”
薛柔顿了下,别过脸不看谢凌钰,赌气一样道:“都是不规矩,都要受罚,那我往后不去式乾殿了。”
谢凌钰被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气到呼吸急促,他怒极反笑。
听见最后一句话,他实在忍不住,捏着薛柔下颌,逼她转头看着自己。
“薛梵音,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
“你一而再再而三信口胡诌,真以为朕舍不得罚你?”
帝王动怒,惹得周遭朱衣使纷纷变了脸色。
刀尖舔血的朱衣使尚且如此,薛柔也怔住,半晌说不出话。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胆子大成那样,倘若在宫里,定然不敢的。
许是陛下今日衣着言语给人一种错觉,才叫她昏了头。
薛柔耳边回荡陛下方才的质问,与其说质问不若说威胁。
她慢慢思索,惹恼谢凌钰的人都怎么样了,好像都被扔去朱衣台了。
据说,顾家人在朱衣台,能把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嘴撬开。
薛柔喉咙一阵阵发紧,仰脸看着面前少年,“陛下,我不想去朱衣台。”
乍然听见这话,谢凌钰眉头微蹙,随即愕然松手。
他陡然想起薛柔先前惶恐的事,脸色比她还要苍白几分。
周遭朱衣使也不敢吭声,早知自己名声不好,没想到名声差成这样。
让薛二姑娘想到可能去朱衣台,立马服软。
离皇帝最近的朱衣使瞧得清楚,陛下方才震怒,额角青筋格外明显。
定是陛下吓着了薛二姑娘,跟他们朱衣使没关系。
谢凌钰离薛柔很近,近到能看清她眼睫颤抖的幅度。
他意识到自己又吓着她了,有一瞬间惘然,俯身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阿音,我们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