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不清往昔的事,闺女又早已嫁为人妇,若不继续放羊,难道真要跟着他们一同生活?
闺女的婆家难免会嫌弃闺女,他本就没能给闺女帮上什么忙,实在不愿再去添乱。
要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把女婿一家搅得鸡飞狗跳,那还不如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个闺女,也别让他们找到自己。
苏月凝视着满脸络腮胡的苏世忠,她爹的年纪其实并不大,还不到五十岁。
只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的磨砺,使得他面容沧桑,看起来格外显老。
她语气轻柔地说道:“爹,你一点也不老,除了放羊,你还能做很多事。”
傅深也赶忙附和:“是啊,爹,现在中断了十年的高考都已经恢复了,离开这里,还怕找不到活干?”
苏世忠露出惊讶的神情,脱口而出:“我还要离开这里啊?这怎么行。”
傅深:“肯定是要离开的,我和月月这次来,除了确认是不是你之外,还要带着你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苏世忠微微一顿,这里他早已住习惯了,实在不太想离开。
苏月瞥了眼父亲,又怎会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看来是时候把一切和盘托出了。
“爹,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她心里暗自想着,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就不信他还舍不得离开这里。
上辈子,他知道自己被江淮东算计害死后,不也回来了,而且看他那时的样子,记忆应该是恢复了。
苏世忠疑惑地问:“啥事?现在不能说吗?”
苏月轻轻摇头:“话很长,说完饭菜都要凉透了。”
苏世忠看着桌上的饭菜,已经没了热气,便默默点了点头。
饭后,苏世忠把锅里的热水拖到房间里,仔细地擦拭着身体、洗脚。
苏月和傅深则轻轻关上房门,一家人进了空间,给平安洗澡。
原本跟平安说今晚不洗澡了,可小家伙死活不肯,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背后有虫虫咬,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说腿痒。
苏月仔细查看,现是皮肤有些干燥,便给他擦了润肤油,不痒之后,他依旧坚持要洗,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苏月和傅深一直等到平安沉沉睡去,两人才轻手轻脚地前往对面房间找苏世忠。
烧得暖暖的炕上,屋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苏世忠坐在炕边,苏月和傅深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苏世忠目光紧紧盯着苏月,率先开口:“刚刚吃饭时,你要说的是什么事啊?”
苏月没听到苏世忠像从前那般亲切地叫她一声“月月”,心里虽有些失落,但也能理解,毕竟父亲对她没有任何记忆。
想到这里,苏月便从苏世忠退伍回来的那一刻开始缓缓说起。
“你退伍回来没多久,连续下了三天大雨,村里有个孩子放学经过一座桥时,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你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他,把他救上来后,自己却被汹涌的河水冲走了,村里人赶到下游寻找,却没现你的踪影,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了,被救上来的那个人的父母,便在口头上定下,等他们的儿子长大后娶我,我的婚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十年后,那个人考上了军校,还分配了单位,他回来的那一天,是带着……”
说到这里,她看向身旁的傅深,“是带着你女婿一起回来的。”
苏世忠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满脸疑惑:“怎么回事?”
他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自己救回来的那个人,是闺女订下的对象,可她却一直没用名字称呼,而是用“那个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