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蔡思言一起住酒店,晚上两人一起喝酒。
蔡思言问她真的要离婚了吗。
她蛰伏多年的心意在盛夏如冻土消融一般暴露。
祝京南已经知道了,如果他不想离婚,他们就在一座城市,他应该来见她,而不是告诉她,他会让人给她送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他们没有财产纠纷,宋湜也慷慨让渡孩子的抚养权,一切问题都可以由离婚律师处理,双方当事人甚至不用见面。
这一面不见,就是一辈子都不见。
“我是不是应该放过他?”宋湜也喝了点酒,脸颊微红,眼中湿润。
她知道吵架的时候自己说了很伤人的话,冲动之下说出的气话总被人误解成心声。
那次争吵之后的无数个夜晚她都后悔过,至少至少,她不应该为了撒气,把程亿慈的事情说出来挖苦他。
她一心想要伤害他,当然知道哪把刀最锐利。
可是面对程亿慈的时候她明明还不是这样的,她说她爱祝京南,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都爱。
好听的话说给外人听,伤人的刀捅向最亲密的枕边人。
宋湜也叹了一声:“如果他想离婚,我一定答应。我再也不纠缠他了,我不能继续伤害他了。”
她在想,他们离得这么近,他们又到同一座城市了。
那份离婚协议也许明天早上就会送到她手上,他会生疏地喊她“宋湜也”,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那你自己的感受呢?”
蔡思言这样问,宋湜也扑到她的肩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似乎有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了,她一个人逃离人群,用工作和社交填满自己的生活,假装心里没有空一块,于是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在这个晚上,她丢盔卸甲。
蔡思言一开始还在哄她,后来变成两个人抱头痛哭,这场面许久之后回忆起来仍然觉得滑稽可笑。
宋湜也没有让自己喝得太醉,确保第二天不会被宿醉折磨,保证一个清醒的头脑,虽然她明天没有工作安排,但是要签离婚协议。
即便是这样,第二天还是睡到十一点,蔡思言比她起得早,大秀进行三天,她先去现场。
宋湜也看了一眼手机,错过了很多个电话,都是祝京南打来的。
她犹豫不决地回拨,沙哑的声音忐忑更明显:“协议有问题?”
“你那么想跟我离婚吗?”祝京南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宋湜也,下楼。”
他在酒店大堂。
“我都不知道,我们还有旧情呢?”
祝京南今年二十八岁,他是五月份出生的,在一个暮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