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仍恩爱至此,沈京墨哪怕年少不懂事,也不免对自己的婚事和夫婿多有期待。
她想嫁给自己心?悦的人,与父亲母亲一样白头偕老。
从前她以为那个人会是傅修远。
她过去的少女心事,全都和他有关,好姐妹的婚席上,她看着?婚服团扇,想的都是自己嫁给他那日该是何等幸福。
如今她已经清楚地知道,他们?不可能?。
可对陈君迁,她又是什么感情呢?是喜他爱他,愿意与他相伴一生?的情么?
她不知道。
她细细回?忆起?二人相识以来所经历的事,桩桩件件想到最后,定格在?雁鸣山的断崖上,他不惜性命追下来的那一刻。
那时她的确感受到无比的心?安,仿佛只要他在?,就算是天大的危险她也不会有事。
他是可靠的,是足以让她依赖的。
但这是爱么?
倘若她只是因为孤苦无依,因为在?这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所以才将他当做了唯一的依靠呢?
昨日在?饮马河畔,秋夜、皎月、虫鸣、晚风,流水潺潺,他倾在?她身上时,她抓住了他的衣裳。
是心?动么?还是夜色在?骗人?
她一时也分不清了。
她只能?确定,昨晚他问?她问?题时,她答得都是真心?话。
不讨厌他,也……不讨厌他亲她。
沈京墨静静地沉思了许久,在?脑海中?自我博弈了许久,依然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只能?按照他说的,先试上一试。若她日后反悔了,再和离就是了。
吃早饭时,她也心?不在?焉。
饭后,沈京墨留在?屋中?,陈君迁却?出去了。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敲敲打?打?的动静自院中?传来。
沈京墨打?开门去瞧。
陈君迁和陈川柏兄弟俩正在?院中?盖新房。
说起?来,这新房还是她刚到陈家时,为他们?成亲盖的,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事不断耽搁,到现在?也只盖了一半。
今天太阳很晒,陈川柏光着?膀子?,后背上满都是汗,脖子?上挂了条浸过凉水的巾子?。
沈京墨只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转眼去看陈君迁,他却?是反常,不光衣裳穿得整齐,头上还戴着?个斗笠。
沈京墨一怔,回?想起?前段时间她和付姓书生?在?村口遇见他提前下值那日,他也戴着?个斗笠,后来被扣在?了她头上,说是怕她被晒伤了。
也是怪了,他从前是不怕晒的,她刚来那几日,就见过他光着?上身在?房顶晒药材。
联想到他开始戴斗笠防晒的时间,还有前几天被她无意中?看见的一大罐面脂,沈京墨心?中?大概有了猜测,倒了两碗水拿给他们?兄弟二人,接着?就蹲在?了两人中?间靠近陈君迁的地方,问?有什么她能?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