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上一个让黎念有同样晕车体验的人只是在平静中略微透露点疯感的话,那邢方洲毋庸置疑就是完全不顾他人死活的疯子。
“这叫你瞒我瞒!”黎念一点就炸,“晋姝意是我朋友你不能不知道啊!既然你们有约在前,你何必撇下她不管,又来招惹我?”
邢方洲用沉默替代回答。拉法掠过一路车水马龙,在城市道路里依然横行霸道。
他几乎是漂移到了商场的广场前。刹车的瞬间,轮胎之下白烟四起。
这过于张狂的行径难免引起路人侧目,识货的人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司机乘客理所当然一同入镜。
黎念害怕自己的脸当晚就出现在街拍账号里,再附上一段引人遐想的男性凝视文案来歪曲她的形象。她急忙用包挡在脸侧,骂骂咧咧让邢方洲赶紧解锁车门。
“你想知道我中途改变主意要载你一程的原因吗?”邢方洲问道。
“不太想,”黎念没好气道,“谢谢你送我回亦庄啊,赶紧解锁让我下车就是最大的功德了。”
邢方洲低低笑了一声:“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
“喜欢啊,甚至可以说是享受。但不是坐在阔少爷的香车宝马里招摇过市,用别人艳羡但赏玩的眼神来喂饱这点虚荣心。”黎念抱着臂冷冷道。
见邢方洲作沉思状,她又嗤声:“算了,反正你个假洋鬼子听不懂。”
“fe……”邢方洲举手投降,“你的确和她们不一样得很有趣,就是交流起来也让人挺累的。”
“能够让您觉得累,我荣幸之至。”黎念笑里藏刀,将车门往上一掀。
找到发力点以后,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黎念,所以你的虚荣心是什么?是赌上一生尊严也要坚持下去的飞行事业吗?”邢方洲在她将行之际再次用质问留住了她的脚步。
这次轮到黎念缄口不言。她仍旧背对着邢方洲,沉默良久,然后挥了挥手,提着包大步流星向前,最终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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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提着泸溪河的糕点回到阆园时,家里时而发出物品相互碰撞的啷咣声,以及家具在木地板上摩擦的刺耳声响。
她前些天为了陪黄丽娟游遍京城,又嫌周珮文住的顺义远,专门到城里开了酒店房间住。等到黄丽娟走后,碰巧谢持去津门出差,她回到家里又独守了几天空房。
看了一眼鞋柜,的确多出来一双亮面德比牛皮鞋,挺括有型,低调内敛,是谢持这些时日惯爱穿的款式。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瞒着消息偷偷回来给她送惊喜,哦不是,惊吓。
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异动,谢持从书房里走出来查探情况,手里还攥
着一块半干的抹布和一个飞机模型。
“正好你回来了,”他继续着手里擦拭物品的动作,“连着几天不在家,我想着得做个大扫除,但是不敢不打招呼直接进你的房间。”
黎念走神了。
谢持讲话的时候,她在思考,这一身人夫感到底是怎么来的。明明穿的还是最寻常的衬衣,甚至不如之前那件短袖紧绷。
“黎念?”谢持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神情满是疑虑。